31岁985副教授再读博,成为德国洪堡教授后他全职回国

作者: 刘如楠

来源: 中国科学报

发布日期: 2023-12-18

金耀初,一位在科研领域不断探索的科学家,从浙江大学副教授到德国洪堡教授,再到全职回国加入西湖大学,他的人生选择充满了挑战与创新。他的经历展示了科研人员对知识的追求和对科研环境的适应能力,同时也反映了他对科研自由和创新的重视。

已是浙江大学副教授,他却选择去德国重新读博;对科研有着极大兴趣,他却选择到企业工作11年,后又回归高校;成为欧洲科学院院士、德国洪堡人工智能教席教授,他却选择全职回国……无论怎么看,金耀初都有些“不按常理出牌”。现在,这位27年来在中、德、美、英间来回“折腾”的科学家选择回归祖国,全职加入西湖大学,创建“可信及通用人工智能实验室”。近日,金耀初与《中国科学报》分享了他的人生经历和科研故事。

你已经在国外生活、工作了27年,为什么现在选择回国?金耀初:近些年,国内的科研环境、科研投入都有很大改善,无论学界还是产业界对人工智能都非常重视,项目推进效率很高,这对我有很大的吸引力。一个偶然的机会,我认识了施一公校长,他邀请我到西湖大学看看。3天半的时间里,我参观了校园,见到了很多老师和管理者,一个直观感受是,这里有一种鼓励长期探索、自由宽松的学术氛围。

很多老师都是从国外深造、工作回来的,我们相谈甚欢。另外,在出国前,我曾在浙江大学求学、工作12年,对杭州非常熟悉。

你已经是博士且是浙江大学的副教授了,为什么又去德国攻读一个博士学位?金耀初:我是研究生毕业后留校的,在职读的博士。当时我去德国访学一年,副教授是访学期间评上的。

访学过程中我逐渐发现,受限于当时的科研条件和环境,我们的理论研究和实际应用有所脱节,而德国在理论和实际应用方面结合得很好,所以我希望能深入人工智能领域学习。博士阶段学制相对较长,有足够的时间学习如何独立做科研。而博士后的工作大部分是由项目驱动的,需要做的研究比较明确,没有太多自由度。所以,我决定再攻读一个博士学位。

在德国读博时你已结婚生子,经济状况也不是特别好,但你似乎没有太大压力?

甚至读博期间,还中断一年去美国新泽西州立大学工业工程系从事博士后研究工作?金耀初:物质条件、年龄大小……我当时不太在意这些,这可能是我个人的一个特点,我不在意短期的东西。当初去德国访学时,国内的工资非常低,同期去德国访学的人几乎都会兼职打工,因为即使在超市打工,也能有比国内多得多的收入。但我没有打过一天工,我的时间都花在了科研工作上,想凭借努力获得导师的认可。

我这样努力了一年,导师才同意我留下读博。不去打工并不是因为我的经济条件好,而是我不太看重短期的物质条件,只要有饭吃、能过得下去就可以了。我不希望因为眼前的一点东西而放弃了真正想要的。如果有可能,我甚至还想读第三个博士学位——生物或者医学方面的。

你怎么看待当下对科研人员设置的“年龄门槛”?金耀初:现在的“年龄门槛”给一些科研人员造成了极大的障碍,单纯设置“年龄门槛”不合理。

我认为可以借鉴英国的一个青年项目,它规定博士毕业后一定年限内都有资格申请,而不是规定在多少岁之前。此外,第一学历、“985”“211”等门槛,都是给年轻人设置的不必要的障碍。在德国读完博士时我已经35岁了,家里老大5岁,老二刚出生,没有居留权,更没有房子,家具都是从马路边捡的,也不知道以后会在哪里生活。但当时我没焦虑过,如果是现在这个环境,我也不清楚我会怎么样。

你在本田研究院工作了11年并成为主任科学家,为什么又选择回归高校?企业和高校的工作有什么不同?金耀初:2003年,本田研究院成立,致力于进行面向应用的基础研究,以引领研发、制造部门的工作。可以说,在那里做科研比在高校更贴近应用。同时,公司对项目的管理很灵活,我们有了新想法,经过简单汇报,在内部进行评估后,如果合适就能得到支持。

但在高校中,无论在美国、英国还是其他国家,申请项目都非常重要,很多人一年可能要申请十来次,有些未必是他们真正想做的,最终的科研产出可能很有限。我希望把时间留给真正想做的研究,所以选择到本田研究院工作。到了40多岁,不知道是不是所谓的“中年危机”,我觉得自己遇到天花板了。

研究院的限制也逐渐凸显出来,比如,公司不希望员工频繁地进行学术交流、所有的合作项目指向性都很强等,这完全符合公司的利益,但对我个人而言,这是一种限制。其间,我做出了一些成果,也发表了不少论文,加上有工业界的工作经验,我便回归高校到英国萨里大学任教。

研究生阶段,你从自动控制领域转入了人工智能领域,不久后,人工智能行业便经历了寒冬,当时你

没想过转行,这是我的兴趣所在。

硕士阶段我爱去图书馆看书,偶然看到了一本以色列学者写的关于机器人轨迹规划与遗传算法的书,我很有兴趣,就有意识地学习。后来我加入了美国电气电子工程师学会下的计算智能学会。我从事的计算智能研究一直是相对小众的领域,计算智能学会的会员人数基本没什么变动。当时我去企业说演化算法、人工神经网络有多好,他们都不太相信,觉得传统的数学方法更可靠。这几年人工智能热起来了,大家对人工神经网络的关注才多起来。

当计算智能还未被大众关注时,计算智能学会这样一个生态圈就很关键。不管冷门还是热门,这个组织一直都在,你知道这么多人一直都在坚持做相关的研究。与学会比起来,本田研究院是一个更小的生态。在那里我负责“演化与学习”研究组,那里还有“计算神经科学”和“人形机器人”研究组,我们一小拨人相互探讨研究。由于有一个大生态、一个小生态,所以我一直没有感受到“冬天”的寒冷,一直在这个领域耕耘。

在科研、生活中有让你觉得特别难熬、沮丧的时候吗?金耀初:我好像没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痛苦的经历。在控制系统里我们经常讲收敛和发散,我也常用它们来描述我的科研和人生。做科研一方面要坚持,要在专业领域精进,这是收敛的过程;另一方面也要四处看看,吸收新的思想,要进行发散。做科研是这样,人生也是这样。我觉得应该定下一个方向性的目标,而不是一个具体的目标。

比如,“10年后一定要当教授”这种目标就太具体,可能会让人焦虑,而“10年后还能做喜欢的研究、在研究领域里有所突破”这样的目标就比较可行。

你通常如何培养学生?金耀初:我希望每一位博士生能做3个有分量的工作,做研究时以问题为导向,而不是以发论文为目标。但博士期间还是需要2至3篇好的论文,不然毕业后申请项目或者找工作时,介绍自己非常优秀但是一篇论文都没有,肯定不行。论文不是万能的,但没有论文也是不行的。

你对年轻人有哪些建议?金耀初:我发现,我的学生在博士毕业后选择未来去向时,受父母的影响非常大。我非常理解,其中有独生子女的因素,或者说孝顺父母是我们的传统美德。但我想说,在读书、研究、工作方面,可以听取父母的建议,但不要完全听他们的。我希望父母能给孩子足够的自由度。说到这里,我非常感谢我的父母,我愿意做什么事他们就让我去做,从来不说“你该成家了、该回国了、该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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