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12月12日《科学》期刊上的一条新闻报道引发了海内外华人的广泛关注:美国佛罗里达州的一个新法案阻止中国学生进入该州的学术实验室。引发广泛关注的法案是佛罗里达州2023年通过的SB 846法案,属于该州的地方法律。
SB 846全名是教育实体与外国实体的协议,要求佛州所有公立大学只有在获得理事会批准的情况下,才能与“受关注国家”的大学或个体签订合作协议、接受项目基金,而这类“受关注的国家”包括中国、俄罗斯、伊朗、叙利亚等共7国。
SB 846最初于2023年2月在佛州参议院提出,5月初获得佛州参众两院全体同意并由佛州州长德桑蒂斯签署生效。德桑蒂斯在美国政坛以“排华”著称,今年的上半年,除SB 846之外,他还签署通过了一条禁止华人在佛罗里达买房购地的SB264法案。签署这些法案后,德桑蒂斯曾在媒体镜头前强调,这些法案是为了遏制中国政府日渐增强的影响力。
尽管有辩护者提出,这并非禁止中国学生进入佛州的学术实验室,仅仅是多了一个审批手续,但在法案的实际操作中却并非那么简单。SB 846提出的是一种默认禁止状态,只有通过申请,获得特许方能解禁。从这个意义上来讲,SB 846意味着对佛州公立大学系统与中国学术交流的广泛限制。
SB 846的管理范围极为广泛,不仅包括这些国家的大学,也涵盖个人,即该国公民。这意味着,佛州公立大学与中国任何一所大学、研究所在机构层面上的合作交流被默认禁止,连佛州公立学校与任何一个中国公民的合作交流也牵扯其中。例如,如果佛州某所大学的一个实验室招募的博士后是中国国籍,就属于需要特许的情况。
SB 846的广撒网性质并非学术界人士杞人忧天,佛州理事会在2023年10月提供给各大学的指导示例展现了SB 846的荒诞性。佛州大学以学术、行政或学术研究目的雇佣任何一个受关注国家个体,都是需要特许的范畴。其它常规的学术交流也会落入SB 846的法网之下,例如与中国个体进行合作、分享数据等。
佛州理事会建议的批准过程也颇为繁复,需要先与学校法律顾问咨询,再由学校校董会批准,再在理事会定期会议的一个月前递交。复杂的过程意味着相关学校必须忙着制定相应规章流程,而正常的学术交流不得不先暂停。
根据佛州理事会的指导范例,佛州公立大学仍然能自由地录取中国学生,但进入研究生院学习后,至关重要的学术培养是进入某个实验室做研究,而后者恰恰是SB 846默认禁止的。佛州大学系统也因为SB 846带来的不确定性,目前暂停向中国属于研究领域的学生发放2024秋季入学的录取通知书。
在学术研究中把中国研究者撇开,显然是一件严重违背学术开放精神的事情。被这个限制所伤害的,不仅有与佛罗里达的公立大学有合作,或期盼到佛州公立高校留学、做研究的中国学生、科研人员,也包括了佛罗里达大学自己。佛罗里达大学的280多名教职员工签署了一份请愿书,指出如果不迅速采取行动,可能会导致优秀学生流失到其他大学。
SB 846不仅对相关学校、研究人员来说是一种遗憾与不幸,也对学术开放原则构成了挑战。SB 846的实施将影响佛州州立大学系统的12所州立大学和28所社区大学,涵盖佛州所有公立高等教育机构,学生超30万,教师员工超6万,年度预算过85亿美元,是全美最大的州立大学系统之一。
近年来,美国政界对于向中国转让科研成果“忧心忡忡”,SB 846不仅把向中国转让知识产权列入需要特许范围,还把从中国引入知识产权同样列入。其反映的绝非是对知识产权的保护意识,而是对跨国学术交流的干扰。
SB 846显然涉嫌违背反歧视法规、原则。美国历史充满了对少数族裔、外来者的歧视与压迫,SB 846的出现不仅对牵连其中的学校、研究人员来说是不幸,也是美国社会进步、司法正义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