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长臂猿是海南热带雨林的旗舰物种,也是标志性物种、中国特有种。过去的11月,海南国家公园研究院发起了海南长臂猿大调查,其中我们的祝常悦作为代表也参与其中,这是她的调查文章。
海南长臂猿是中国特有种,仅在霸王岭地区有分布,虽然目前已经恢复到5个族群约33只,但仍处于极度濒危状态,被我国列为国家一级保护物种,被世界自然保护联盟(IUCN)红皮书列为“全球最濒危灵长类动物”。
海南国家公园研究院要联合各方做这次调查的原因包括:全面系统地了解海南长臂猿种群和栖息地的基本情况,以便进一步制定更加科学、有效的海南长臂猿保护研究方案;加强对海南长臂猿种群和栖息地的监测,以人工监测为主实施各类监测技术综合体系的预演示和开发;利用此次调查,培养和锻炼一支稳定的野外海南长臂猿监测队伍。
这是我第一次来霸王岭,也是第一次真正在我国的热带地区参与野外工作。与滇西北亚热带、甚至接近温带的常绿阔叶林相比,热带季雨林的林冠层更密,上、中、下饱满、完整。棕榈科植被丰富,也使得森林里到处都是带刺儿的“陷阱”,一不小心就扎得满手都是血道子。在海拔较低的沟谷里,粗大的板根互相盘结在一起,蔚为壮观。
我任职于云山保护,全称是大理白族自治州云山生物多样保护与研究中心。我们是一家云南本土的NGO组织,致力于云南野外长臂猿及其相关生态系统的调查监测和保护行动。我的主要工作地点位于滇西的高黎贡山和中缅边境有天行长臂猿分布的地区,主要从事种群动态监测、栖息地质量调查和与当地生态多样性有关的工作。
天行长臂猿与海南长臂猿有什么不同吗?虽同属长臂猿科,与冠长臂猿属的海南长臂猿不同,天行长臂猿是白眉长臂猿属的一员。曾经被认为是东白眉长臂猿的一个亚种。2017年由中国科学家范朋飞博士重新发现和命名了这一类人猿新种。
家庭结构方面,至今的调查研究显示,天行长臂猿是严格的一夫一妻制,而海南长臂猿家庭群中会出现一夫二妻的组合,家庭更庞大,成员的数量平均也多于天行长臂猿的家庭群。
在外貌上,天行长臂猿的成年雄性个体是黑色的,雌性是棕黄色的,雌雄面部有两道明显的白眉毛。海南长臂猿成年雄性通体黑色,雌性黄色,在林木间飞速移动时宛如一道华美的光弧。
鸣叫方面,天行长臂猿的雌雄鸣叫重合度极高,几乎完全同步,无法辨别彼此。海南长臂猿的鸣唱回合通常是成年雄性先起头,其他家庭成员在中途加入合唱。
关于饮食,海南长臂猿的食谱中果实的比例确实更高,经过几天的样线调查,霸王岭长臂猿家域内果实的数量直观上是多于云南大多数长臂猿栖息地的。
在调查过程中,我被分配在红河谷驻点,参与每天早上的监听和下午的长臂猿食源植物样线调查。监听时会在日出前和其他队员一起抵达监听点,记录鸣唱回合的时间和方位。
每天的所有数据由本组的联络员钟旭凯和我在傍晚整理,爬到有信号的地方汇报给研究院负责数据处理的老师。除了工作之外,我们在红河谷野外的“家”是所有监测队员一起手把手建起来的。
在我们五个完整的工作日,每日都监听到了A群鸣叫,甚至有一天出现了5个鸣唱回合。通过目击和鸣叫信息判断,A群至少有5只个体,其中还听到了一只幼猿焦急呼唤母亲的稚嫩叫声。
在这次参与调查的过程中,我结识了许多优秀的一线工作者,保护工作中没有谁是英雄,野外永远都是团队作战,是这个带着钢铁精神的团队支撑起了海南的生态保护。
野外监测虽有特殊性但也是一份需要有人去做的工作。每个人都是一座宝库,他们多年积累的知识和经验需要被记录、被传承。如果能力允许,我愿意做这样一个人。野外或者说自然是这个星球演化至今的样貌,人类只是其中的一粒渺小的沙土,我们对这个世界的探索,永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