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 NBA 还是足球、棒球联赛,都会听到所谓的“主场优势”——镇守自家球馆的主队胜率更高,飞去其他城市比赛的客队则往往表现不佳。过去几十年里,NBA 主场球队的胜率大约为 60%。主场优势到底是哪儿来的呢?也许是主场的观众声势浩大,更能激发主队球员的斗志,或是裁判出于压力偏袒主队;也可能是长途跋涉和时差造成的疲劳,给客队带来了劣势。但这些因素是否都有影响,似乎很难说得清。
今年 NBA 联赛出现了一个新状况,为这个问题带来了转机——研究者发现,时差可能是导致主场优势的重要原因。一个 NBA 赛季里,每支球队要进行 82 场常规赛;但由于新冠疫情,在进行了大约 64 场之后,2019~2020 赛季在 3 月份就暂停了。停赛两个月后,NBA 复赛。排名靠前的 22 支球队集中在奥兰多的迪士尼世界,每支球队又打了 8 场比赛,以此决定季后赛的名额。
这些比赛名义上仍有主客场之分,主队仍然拥有自家球迷的支持和呼喊——虽然是远程的。利用微软团队的技术,联盟把 300 多名球迷的实时影像投放在场边 5 米多高的大屏上。每场比赛的大部分虚拟座位,都给了赛程上对应的主场球队,其中一个区域甚至还特别为主队球员的家人和朋友保留。不过,球队都集中在同一个地方,客队就不再需要像以前一样长途奔波了。这样一来,主队仍享有气氛优势,客队则不再饱受路途和时差之苦。
如果将这个赛季复赛前后的数据进行对比,就能知道长途旅行和时区改变会否影响球员表现了。俄勒冈卫生与科学大学的健康科学家安德鲁·麦克希尔(Andrew McHill)与同事便做了这样的统计研究,并将结果发表在《科学报告》(Scientific Reports)上。不用长途奔波之后,客队胜率的确提升了。在停赛前,主队赢得了 63.8% 的比赛,明显超过了客队的胜率 36.2%。
但在停赛后的中立场地里,主队的胜率跌到了 55.7%,和客队差别不大。他们还对停赛前的胜负率进行更具体的分析,结果发现,只有当客队飞去跨时区的城市比赛,胜率才会显著降低。停留在本时区内的客场比赛,比如洛杉矶湖人队客场挑战同在加州的金州勇士队时,则不太受主场优势的影响。
球队所处位置的经度似乎也会影响主场优势。当客队挑战比它位置更西的球队时,胜率会明显下降,但跑去东边比赛时却不会。
也就是说,比起旅途劳顿,时差对胜率影响更大。为了解释这一现象,麦克希尔在采访中举了个极端的例子——大部分 NBA 比赛开始于当地时间晚上 7、8 点,如果东边的纽约尼克斯队远征西边的波特兰开拓者队,当比赛开始时,长期生活在纽约的客队球员们,体内生物钟已经到了晚上 11 点;当比赛在第 4 节陷入焦灼时,他们的身体已经处于晚上 2 点的状态了。
相反地,如果西部的开拓者队跑去东部的纽约打比赛,比赛开始时,球员们体内的时钟还处于下午 5 点左右。麦克希尔认为,这可能也是西部球队更容易获胜的原因之一,毕竟在过去 22 个赛季里,西部球队拿下了 15 座总冠军奖杯。
投篮与篮板球,各有不同。不过,一场比赛的胜负,是由诸多方面决定,例如投篮准不准、篮板球抢得多不多、失误的比例高不高——这些也都受路程和时差的影响吗?的确如此。
甚至,这几项技术指标受到的影响还各有不同——只要是在客场比赛,进攻篮板率都会明显下降;但只有在跨时区的客场比赛中,有效命中率才会明显下降,失误率也才会略微增加。麦克希尔解释道,这可能是由于抢进攻篮板球更靠蛮力,所以更容易被旅行带来的疲劳所影响。
而当跨越时区时,原本随着生物钟规律运行的身体机能可能会被打乱,更容易出现失眠等问题;先前的研究也发现,延长睡眠时间有助于提高投篮命中率,研究者由此推测,投篮命中率和减少失误这类更考验精确度的技术问题,可能更容易被生物钟紊乱所干扰。
研究人员承认,这项研究不够严密。对于复赛后集中场地的比赛数据,他们只选取了常规赛阶段的 176 场比赛(每队 8 场),而忽略了季后赛,这大大减少了样本量。
另外,由于每支球队所处城市不同,他们客场作战时跨越的时区也不一样,这就导致在分析时差影响时变量过多,可能也会影响结果的可信度。至于主场裁判偏袒带来的影响,仍然无法被排除;而虚拟球迷能否完全复现主场的氛围,或许也只有球员自己才知道。研究人员希望,这个研究能帮助球队更好地安排时间,克服时差带来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