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赋予了它被祝福的名字,却未曾料到那致命的危险。提起黄曲霉,多数人想起的大概是长了黄毛的花生杏仁,更倒霉的孩子可能还会随之回忆起嘴里酸苦的霉味。发霉坚果的味道实在不妙,而这样的坚果中可能含有的黄曲霉毒素更是危险。黄曲霉毒素是世界卫生组织公布的一类致癌物,是目前发现的最强的致癌物质之一。
和很多霉菌一样,黄曲霉是一种看上去毛茸茸的丝状真菌。但是不是所有毛茸茸的东西都是可爱的。
不管是在实验室的培养基上还是在日常生活中,黄曲霉的样子应该是能让大多数人冒起鸡皮疙瘩的类型。接种到培养基上之后,黄曲霉会在几天之内长成一个边缘白色,中心黄色的大菌落。白色的部分是新生的菌丝,而黄色的部分则是成熟的菌丝已经开始产生黄色的分生孢子,黄曲霉拉丁文名Aspergillus flavus的种加词flavus代表的就是这个黄色。
如果把一粒长了黄曲霉的花生放大一些,我们就会看到每一根小绒毛的顶端似乎是顶着一个膨大的黄色小球。这个结构就是分生孢子梗和顶囊。再放大一些,在光学显微镜下,顶囊周围有一层圆柱状的小梗细胞,分生孢子就是从这些小梗细胞的顶端被源源不断地制造出来。
1729年,意大利的生物学家皮耶尔·安东尼奥·米凯利首次在显微镜下观察到了曲霉的分生孢子梗,该如何命名这种新发现的真菌呢?在搞生物科研的同时,斜杠中年皮耶尔同时还是一位天主教神父,这种顶端膨大的结构让他想起了天主教仪式中常用的圣水器。有了,那么这种真菌就叫做Aspergillus吧。
曲霉属真菌有几百个物种,其中并不是没有好孩子。比如黑曲霉虽然看着也难看,但是在工业上常被用来生产柠檬酸和各种酶。而和黄曲霉的亲缘关系更接近的米曲霉则是做酱油,味噌,黄酒时必不可少的菌种。可是黄曲霉自己不能吃也就罢了,还能产生黄曲霉素把别的能吃的东西变得不能吃,这就很过分了。
在曲霉属中,黄曲霉和寄生曲霉能产生十多种不同的黄曲霉素,其中黄曲霉素B1的毒性最强危害最大,是目前所发现的致癌性最强的物质之一,而且这种毒素在280℃以上才会分解,日常烹饪过程中的温度无法去除黄曲霉素。
一般来说,成人对急性黄曲霉素中毒的耐受性稍高,但是如果短时间大量摄入还是可能造成急性肝炎,肝坏死,甚至危及生命。儿童相较于成人更容易受到影响,除了肝部病变之外还可能导致生长发育迟缓。如果长期微量地摄入黄曲霉素,则可能导致肝癌,食道癌等。
黄曲霉素污染常在坚果和谷物中比较常见。有时污染在收获前就已经发生:黄曲霉能在土壤中越冬,遇到合适的环境条件时再萌发,产生分生孢子,借助风或者昆虫侵染玉米,花生,坚果等。在收获后,如果储存条件不当,例如温度和湿度太高,仓库清洁不彻底,黄曲霉也能污染包括大米,小麦,咖啡,茶叶等等作物。由于潮湿和高温环境更利于霉菌生长,这种收获后导致的污染可能会产生更多的黄曲霉素。
黄曲霉是一种植物病原菌,一般来说它并不会直接造成作物减产,而是会在储存期造成收获后病害,人们不得不销毁被真菌毒素污染的粮食。据世界卫生组织估计,每年全球粮食产量中的四分之一都因为黄曲霉素污染而被丢弃。然而,除了以植物作为寄主,它还能感染人类引起曲霉病。
曲霉属的烟曲霉和黄曲霉对人类来说只是一种机会致病菌,免疫力良好的人群不用去担心它。但对于免疫力低下的人群,比如癌症放疗化疗中的患者,艾滋病患者,肺结核患者等,在不洁净的环境中吸入大量的曲霉孢子就有一定风险了。
新西兰的特有物种鸮鹦鹉,是全球最珍稀的鸟类之一。截至2020年5月,濒临灭绝的他们整个物种只有209只个体。然而在2019年4月,新西兰保育部发现这个脆弱的小种群中竟然有21只都感染了曲菌病。治疗的过程持续了几个月,共有12只鸮鹦鹉恢复健康回到了保育基地,最后一名患者在今年2月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