掰开一板巧克力糖、挖一勺巧克力蛋糕、啃掉雪糕外的巧克力脆皮……总有一种你喜欢的吃法。从玛雅贵族的禁脔到现代人舌尖上的美味,尽管数百年来改变了食物形态和调味方式,巧克力仍然是几乎所有人都无法抗拒的诱惑。
这个“所有人”或许并不包括康熙皇帝。1706年,传教士铎罗来到中国传教,并带来了汉字写作“绰科拉”的巧克力,当时欧洲流行的巧克力食用方式和它的起源地类似,仍然是将可可豆粉末加入热水煮后饮用,但调料不是玛雅人、阿兹特克人喜爱的辣椒,而是糖、蜂蜜、牛奶,和今天的奶茶略有几分相似。
康熙不仅热爱做微积分题、组织翻译了满语版《几何原本》,对西方的药物也颇有一些兴趣,以为“绰科拉”也是什么药,便通过武英殿总监造赫世亨向铎罗索要了巧克力。赫世亨“高度重视,第一时间落实”,不仅奉上了巧克力和专供饮用的器皿,还亲自做了一番测评,附上报告:“在增加胃热以消化食物方面,颇有益处”。康熙饮用后的批复却让赫世亨心里一凉:“殊未尽善,着再询问。绰科拉不必送。”
在康熙之外的大多数人集体努力下,巧克力的消耗速度飞速增长。其实在许多冠以巧克力之名的食物里,可可的含量微乎其微,这也使我们很难统计每天被吃掉的“巧克力”到底能绕地球多少圈,不过由于需求量居高不下,可可豆的消耗量仍然在逐年上升,巧克力贸易额的规模以百亿美元计。
可是,每吃掉一块巧克力,或许又有一片雨林、一些动物在世界上消失……想到这一问题,你很可能会停下再拿一块的手。
在康熙那个时代,巧克力的原材料基本来自野生的可可树,但现在即使是标榜“有机巧克力”的商家——姑且不论有机的描述是否正确,也很难真正使用野生可可了。可可树对生存环境的要求很高,只适应赤道附近、南北纬20度之间高温度、高湿度的环境,栽培范围并不广泛。目前全世界生产可可豆的地区主要集中在西非和南美,三分之一的可可豆都来自于旧称“象牙海岸”的科特迪瓦,仅2017年就生产了170万吨。
尽管可可树能种植的范围相当狭窄,在利益的驱使下,它的种植面积已经超过1000万公顷,还在不断扩张,付出的代价则是大量热带雨林遭到破坏:或是农户小规模的砍伐蚕食,或是资本成批量地“改造”。
可可其实是一种喜阴植物,需要“背靠大树”才能长得更好,这意味着想收获优质的可可豆,单一种植反而不是最佳方式,而是将它和能够遮荫的人工林共同种植,或者直接将它种在较为稀疏的原生林里。这样,和原生植物共存的可可树林起到了缓冲带的作用,也让自己的生长更加顺利。
多项研究结果都指向这一结论:在有不同的遮荫树种组成人工种植系统的情况下,可可种植园比大多数其他热带经济作物更能支持高水平的生物多样性。这种可可园更适于作为一些热带生物的庇护所,而在它庇护下的动物又能够帮助可可减少病虫害的侵袭。
可可树的遮荫栽种方式如果能更广泛地普及开来,不仅能够对环境有所改善、对生物充分保护、对种植者有所助益,也能让看到这里的你舒口气——在未来的某一天,不用为吃巧克力而充满负罪感了,前提是不去看体重秤的数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