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很多地方都有炸酱面,但为什么北京的炸酱面影响最大?除了北京人的“讲究”,还离不开文人的传播。文人墨客的笔下,从来不乏对“北京炸酱面”的描写。
著名作家梁实秋是一位尝遍山珍海味的老餮,但他最爱的一口还是炸酱面,因为“我是从小吃炸酱面长大的”。他在《面条》中讲过一个神奇的故事:“我有一个妹妹小时患伤寒,中医认为已无可救药,吩咐随她爱吃什么都可以,不必再有禁忌,我母亲问她想吃什么,她气若游丝地说想吃炸酱面,于是立即做了一小碗给她,吃过之后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过一两天病霍然而愈。”所以,梁实秋说炸酱面有起死回生之效!
民国时期,很多文化人在北京创办过文化沙龙,后离散到各地,对北京美食甚是怀念。比如珍妃的堂侄孙唐鲁孙自幼出入宫廷,对老北京传统、风俗等了如指掌。1946年到台湾后念念不忘炸酱面,不仅自己做,还创造出很多新的吃法,比如加入金钩海米和鸡蛋,用关东卤虾炸酱等。这些鲜美温淳的炸酱在唐鲁孙的笔下被描绘得出神入化,看的人忍不住吞咽口水。
人民艺术家老舍先生最喜欢的一日三餐是这样的:早饭,豆浆油条;午饭,炸酱面;晚饭,酱肘子夹烧饼,附带小米粥。炸酱面经常出现在他的作品中。比如《茶馆》里:“老掌柜,您硬朗啊?”“嗯!要有炸酱面的话,我还能吃三大碗呢,可惜没有……”《四世同堂》里,常二爷一进门,祁老太爷就吩咐儿媳妇:“赶紧做四大碗炸酱面!”
著名作家、翻译家萧乾顶喜欢的三种北京吃食是炸灌肠、葱花饼、炸酱面。他在《北京城杂忆》中说:“比如我爱吃炸酱面,可怎么我也犯不着去纽约吃炸酱面,不管他们做得怎么地道——还能地道过家里的?”
著名作家刘心武也有一篇《炸酱面》:“在旧金山的唐人街,也曾巴巴地寻到一家卖炸酱面的中国餐馆,搓着手咂着舌要了一碗炸酱面。但端来以后,看不中看,吃不中吃,总觉得是赝品。的确,炸酱面这类家常便饭,必得由家里做、在家里吃,才口里口外都对味儿。所以炸酱面里实际上又凝聚着一种家庭之美,亲情之美。”
当众口难调不知吃啥才好时,炸酱面是最没有异议的。北京人对炸酱面的喜爱和惦记是埋在心底的。一碗炸酱面,实在家常,但煮熟了的面条盘在碗里透着白亮气派,看似软实则硬的韧劲儿像极了北京人“外圆内方”的性格:表面随意,心中有数,该讲究的时候,对人对事绝不含糊。一碗炸酱面,简简单单,又盛着满满的人间烟火,就像人生,从一碗白面条开始,不断加入调料,于是日渐丰富和精彩。
一碗炸酱面,味在面中,更在面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