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喜好面食,但如果北京人说“今天吃面”,那说的就是面条。面条有许多种,北京人首选的肯定是“炸酱面”。作为北京美食中不可或缺的一张名片,“炸酱面”常常被冠以“北京”二字。在北京街巷的面馆牌匾上,“北京炸酱面”前还会用个“老”字作前缀,外地人进门来,往往会被“小碗干炸”“七碟八碗儿”一类的“术语”弄得不明所以。虽是一碗炸酱面,但一家一店又不尽相同,让人觉得既很“家常”又颇“讲究”。
关于炸酱面的由来至少有三个传说,都和皇家有关。传说一:清朝奠基者努尔哈赤早年征战时,由于总是行军打仗,士兵盐分补充不足。为避免战斗力降低,努尔哈赤提出“以酱代菜”,每逢驻扎就在当地征购豆酱,然后晒成酱坯让士兵带在身上。野外用餐时,把酱坯用水泡开,采来野菜蘸着吃。清军入关后,这种饮食习惯被带入宫中,皇城根下的老百姓也纷纷效仿自制酱料,各出奇招,逐渐演变出了炸酱和炸酱面。
传说二:光绪年间,八国联军侵入北京,慈禧太后仓皇逃至西安,走到城内南大街时,舟车劳顿令一行人疲惫不堪。此时,一阵香味扑鼻而来,总管李莲英抬头一看,是家炸酱面馆。众人进了面馆,每人来了一碗素酱面。没想到,慈禧太后意犹未尽:“味道真好,再来一碗!”后来,慈禧太后嘱咐李莲英把做炸酱面的人带回紫禁城,从此炸酱面就在北京落户了。传说三:秦始皇东巡芝罘岛经过福山,听说福山的面好吃便要品尝。
厨师切好肉和菜准备做卤,慌乱之中有人竟将肉和菜放在锅里一起炒了,还加了一大勺酱。没办法,厨师只得把用肉菜酱炒好的“卤”浇到煮好的面条上,忐忑不安地端了上去。秦始皇一见面条油亮、酱香扑鼻,立时胃口大开,连声称好,问厨师:“这是什么面?”厨师随口回道:“炸酱面。”
炸酱面不仅是老北京的百姓当家饭,而且是一种标志性的文化符号。如果有人问地道的北京炸酱面怎么做?
这还真不好说,因为,即便是普通百姓家中也有自己的“独门秘方”。不过万变不离其宗,炸酱面无外乎三个步骤:制面、炸酱、备面码儿。真正“讲究”的炸酱面的“面”是擀出来的。现如今北京人吃的“面”多是“买”回来的“切面”。手擀面对制作人的要求并不高,一要有力气,二要有耐心,但擀面却是一门精细的手艺。首先和面要注意比例。
将水慢慢倒入面粉中,边倒边搅,将面粉中的2/3和成絮状粉团后就不能再轻易加水了,这时要用力将面粉撮合成团,把絮状的面粉用力揉成光滑的面团。擀面同样需要力气和耐心。先在案板上铺上干面粉,边擀边延展,每次卷擀展开后要将面皮旋转45°或90°再次卷擀,这样才能保持面皮的厚薄均匀。一般擀到面皮厚度在0.3厘米左右。将擀好的面叠成Z字型,边叠边放入干面粉或玉米粉以免粘连,然后均匀地将面切成3、4毫米的条。
老北京人吃炸酱面,要根据季节佐以各种时鲜小菜,谓之“全面码儿”。这面码儿配料还有一个顺口溜——“青豆嘴儿、香椿芽儿,焯韭菜切成段儿;芹菜末儿、莴笋片儿,狗牙蒜掰两瓣儿;豆芽菜去掉根儿,顶花带刺儿的黄瓜要切细丝儿;心里美,切几批儿,焯豇豆剁碎丁儿,小水萝卜带绿缨儿;辣椒麻油淋一点儿,芥末泼到辣鼻眼儿;炸酱面虽只一小碗,七碟八碗儿是面码儿。
”面码儿是一碗炸酱面的出彩之处,单这顺口溜的京腔京味就已醉人了。当然,这里的“七碟八碗儿”并不是说真有那么多碗碟,而是形容面码儿之多、种类之丰。北京人讲究“不时不食”,当季产什么青菜就用什么做面码儿,吃的就是个节气劲儿。比如,初春最宜选豆芽菜、萝卜缨,春末配香椿芽、青蒜最够味,夏天用得最多的是黄瓜丝,冬天则少不了水焯的大白菜。
若到正宗的老北京面馆吃炸酱面,看服务员上面也属“餐”的一部分。
服务员会旋着手腕把8个小碟子一下“甩”进大圆托盘中,将各色面码儿放入其中,围绕着中间的大碗面条,三寸墩子碗儿的炸酱一人一碗。托盘端上桌,征得客人同意后,服务员便会娴熟麻利地把蔬菜和炸酱倒入面中,碟子“叮”地一磕碗沿儿,发出清脆的碰瓷声。这便是享受的炸酱面特有的“派头”。或许有人说,北京人吃个面也这么讲究。其实,正是这种有“范儿”的摆谱成就了炸酱面的食趣,也让炸酱面成为北京的传统名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