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过去的全国科技工作者日让科学家再次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科学家是科学活动的主体,是科学知识和科学精神的重要承载者。他们呈现出一些鲜明的角色特征,这些特征通常与追求真理、理性批判、奉献精神、责任担当等密切相连,反映了社会及公众对科学家形象及其背后的科学的理解与认知。20世纪50年代,关于科学家形象的探讨和研究开始呈现蓬勃之势,主要原因是各国逐渐认识到,科学技术关系国家实力、未来竞争力。
“科学家形象”成为影响青少年对科学的兴趣及其对科学相关职业选择意向、公众对科学的理解及其对科学教育和科学研究支持的重要方面,科学家形象也成为时代背景、国家政策、社会风气及经济建设水平等诸多要素的一种社会反映。很长一段时期里,全球范围内都存在对科学家的刻板印象:实验室、试管、男性、中年、严肃、刻板、勤勉等。同时,科学家和科学都被赋予了较高的权威性与信任度。
近年来,欧美国家的科学家形象已经逐渐向世俗化和人性化转变。尤其是公众理解科学运动以来,科学家被越来越多地要求参与到公共事务中,要求面向公众进行科学传播,成为公共科学家或明星科学家。如史蒂芬·霍金、理查德·道金斯、卡尔·萨根等典型的明星科学家,在科学文化和大众文化中同时发挥作用,他们不再是千篇一律的刻板形象,而是生动的、世俗化的个人,或能言善辩、或幽默风趣、或具有较高辨识度等。
他们不仅在科学研究领域颇有建树,也让公众更全面地了解科学家、理解科学。2009年和2014年我国的两项调查均显示,绝大多数公众眼中的科学家形象都很崇高,但与欧美公众相比,我国公众对科学家形象的脸谱化、模式化程度明显更高,我国大众文化中塑造的关于科学家“书呆子”式的刻板形象明显多于欧美发达国家。
有研究指出,新中国成立初期,我国的科学家形象普遍地集中于使命担当和爱国奉献,20世纪六七十年代集中于信念坚守,20世纪八九十年代则关注独创精神和家国情怀,21世纪以后关注科学品格和社会形象。这一过程中,我国公众对科学家的认知更多的是一种集体认知,对科学家个体的认识和了解相对贫乏,即便是对于钱学森、陈景润等知名科学家,也多聚焦于其爱国情怀、奉献精神、信念坚守、科学品质等方面。
这种认知可能存在一种风险:一旦公众对可能存在的某位科学家的负面状况有所了解,将会导致其对科学家群体认知的整体崩塌,使科学家和科学从高位瞬间跌落,形成极大负面效应,致使科学和科学家的公信力面临挑战,甚至可能影响公众对科学家的职业期待。
因此,新时代背景下,需要充分考虑对科学家形象进行更真实立体、更多元全面的呈现,摒弃个人英雄主义、神化或脸谱化,倡导科学精神、科学方法、社会责任乃至个人特性的还原,让公众理解更真实的科学家、更完整的科学探究过程,以更好地理解科学,促进科学研究健康发展。
实现这样的转变,一方面,需要科学家积极参与科学教育、科学决策和科学普及,在社会生活中展现更真实的科学家形象:积极参与面向青少年的科普和科学教育活动,让青少年看到书本形象以外的科学家;积极参与公共事务,客观评价科学技术应用的影响,为党和政府制定完善相关政策、促进决策的科学化提供科学视角和决策支持;积极开展面向公众的科学传播,为公众理解科学贡献力量,在公众关心的热点和突发事件中,发表理性、客观、独立、专业的观点和声音,帮助公众更全面地认识和理解科学。
另一方面,需要媒体开展更多元化的宣传,展现更立体的科学家形象:以更加人性化、多元化的方式报道科学家,充分报道广大科技工作者的实际工作状况,尤其是对其真实生活状态的报道,帮助公众对科学家群体形成全面、客观的认识;以多元化的媒体形式报道更丰满真实的科学家形象,充分发挥各类媒体的特性和优势,避免单向、单一的科学家形象报道,呈现立体且真实的科学家形象;应更加重视科学研究过程的报道,容许探究中的失败、错误及纠错等,让公众更全面地理解科学探究过程,同时也让科学接受公众的审查和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