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新华社报道,1月16日,无限极产品被指疑致陕西商洛3岁女童心肌损害。1月17日,西安市工商局成立专项工作小组并召开会议,责成工商雁塔分局对无限极陕西分公司是否涉嫌虚假宣传进行立案调查,责成蓝田县市场监督管理局对事件中经销商樊乐是否涉嫌虚假宣传进行立案调查。
一位科学家的父亲,对保健品的“神奇”功效深信不疑,将自己的血汗钱都用来购买保健品,并撺掇亲友购买。为此,科学家与父亲之间发生了激烈的辩论。
大概半年多前,父亲用微信问我某保健品怎么样。他提到他的一个朋友在家乡的县城开了一个保健品专卖店,劝他去服用,也劝他去做这个生意。父亲在一家事业单位当保安,每个月一千多块钱的工资,是他和母亲生活费用的主要来源。因为常年在国外,我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保健品,于是查了一下,发现网上关于这个公司的投诉已经比比皆是。
于是我告诉父亲这个保健品的声誉不好,建议不要服用,也不要去卖。父亲很快回复说那他就不去碰这个保健品了。没想到却成了一切的开端。
就在那次交流之后两个月,父亲在他的微信朋友圈里贴出来一些保健品的广告。妹妹告诉我,父亲已经用了一个月,花了两千多块钱。我感到失望,立即用微信给父亲发了信息,询问他为什么又去用了。父亲说:“不用担心,我是不会上人当的。”
父亲发给我一张图片,问我这个保健品的口服液获得了国际金奖。我查了一下,发现这是一个收费的国际评选,获奖率高得惊人。于是我告诉父亲这个“国际金奖”的含金量很低,让他别再去用那个公司的保健品了。父亲回报以长久的沉默。
我知道,父亲的沉默不是对我的观点的默认,而是一时找不出回应的话。又过了两天,父亲发给我一个视频链接,来自中央电视台的《正本清源》栏目。我告诉父亲这段视频并没有为这个保健品的质量优劣提供可靠的证据,但父亲说他更重要的是看效果,自从吃了那种保健品,他就不用吃降血压的西药了。
父亲的回答让我很难相信,保健品是不能治病的。父亲说:“很多病友感受到了好处呢!”我告诉他,没有哪种药会这样包治百病的。
十月,我回国探亲,父亲看上去和去年没有什么变化,但保健品把我们父子隔开成了两个阵营。父亲说保健品能帮助他的外孙女,甚至牙膏也能治病。我告诉他,牙膏能让皮肤局部变凉,父亲却说这是中药牙膏,效果是不一样的。
父亲讲起了过去几个月他在店里的见闻,见过很多病人,认为保健品治好了他们的病。我打断了他的话,认为那些可能是托儿。父亲说:“一个两个就是托儿,几十个都能是托儿吗?”我还是不信,世界上不会有这样包治百病的药的。
短暂的探亲假结束了,父亲又用摩托车把我送去火车站。在路上,我问父亲,原来吃的降压药和现在的保健品哪个更贵。父亲回答,当然是保健品贵了。父亲说,保健品的确有用,就是太贵了。
我又一次离开了祖国,回到了我的象牙塔。父亲决定再吃两个月的保健品,还去了辽宁营口参观了生产基地。父亲说,那里生产流程很规范,仪器设备也很新。父亲还提到这个公司和剑桥大学合作建立了“剑桥infinitus研究中心”。我查了一下,发现这个研究中心只参与发表过三篇研究论文。
我告诉父亲,这更像是一笔捐款,而不像是科学层面的合作。父亲沉默良久,问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笔捐款是为了拓展国外市场而打的广告。我回答说,这更是面向国内用户而打的广告。
父亲依然相信保健品的疗效,认为中医治病和西医不一样。父亲说:“中医博大精深,想一想,以前没有西医的时候,中国人都靠中医,不也活得好好的?”我告诉父亲,很多国家的传统医学都慢慢被现代医学替代了,只有中医还保留着。
随着父亲承诺的停止服用保健品的日子临近,我对他的信任打折扣了。果然,父亲告诉我,他又开始服用降压药了,停了保健品后血压又上来了。父亲说:“血管老化了,谁也没有办法。”我感到无奈,父亲的观点显然不是他自己想出来的,而是店里人告诉他的。
我问父亲以后还会服用保健品吗?父亲回答说:“说不定……如果西医治不好,我可能还是会去试一试中医保健品的。”我不知道在电话那头迷茫的父亲,是否也听出了我的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