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洞与暗物质:宇宙学的新探索

来源: https://physics.aps.org/articles/v11/99

发布日期: 2018-10-17

本文探讨了暗物质的组成问题,提出了原初黑洞作为暗物质组成部分的可能性,并通过引力波观测、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等证据进行了分析。文章指出,虽然原初黑洞可能构成部分暗物质,但其数量和质量范围仍需进一步研究。

宇宙中85%的物质都是暗物质,但暗物质究竟是由什么组成的?大多数物理学家认为暗物质是由亚原子粒子构成的,例如弱相互作用大质量粒子(WIMP),或者所谓的轴子。然而,几十年来对这些粒子进行搜索的尝试总是空手而归,这也为其他可能性打开了大门。其中一种可能的组成是黑洞,但不是大质量恒星爆炸时形成的普通黑洞,而是在宇宙早期大量形成的黑洞——原初黑洞。但是,人们一直没有发现原初黑洞存在的蛛丝马迹。

宇宙学家对黑洞即暗物质的假说也是观点混杂。然而,对引力波的观测让这个想法复苏了。事情是在2016年发生变化的。这一年,LIGO-Virgo合作报告了第一次引力波探测,引力波来源于两个黑洞的合并。这些黑洞的质量(约为30个太阳质量)要比恒星模型的预测大一点,它们的旋转速度也比预期的慢一些,所以许多理论家开始考虑其原始起源。

LIGO-Virgo探测到两个黑洞的合并过程,这启发很多宇宙学家思考,或许原初黑洞的数量非常之多,多到足以构成至少部分的暗物质。制造原初黑洞的基本方法其实很简单:只需要在宇宙早期有一块区域,它的密度大约是平均密度的两倍,剩下的事情,引力自然会完成。然而,问题首先是,可能存在一块密度过高的区域吗?宇宙微波背景辐射(CMB)的证据表明,至少在大尺度上,早期宇宙似乎非常均匀。

如果所有的密度涨落都像宇宙微波背景辐射中那样小,那么在宇宙早期根本不会产生任何黑洞。根据宇宙暴胀理论,宇宙在大爆炸后加速膨胀,使得量子涨落被放大到宇宙量级,因而至少在大尺度上,早期宇宙看起来非常均匀,正如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证据表明的那样。然而,理论学家已经设计出了一些早期宇宙模型,可以在小尺度上产生大密度涨落,同时仍然与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观测吻合。

粒子物理学家Juan Garcia-Bellido就提出了一个这样的模型,叫做混合暴胀(hybrid inflation)模型。该模型预测,早期宇宙会产生大量原初黑洞,它们的质量分布在广泛的区间内。Garcia-Bellido认为,这些黑洞可以解决宇宙学中几个悬而未决的问题。

例如,一些原初黑洞的合并或许可以解释在X射线研究中远距离观测到的超大质量黑洞的巨大数量;原初黑洞也可能在产生宇宙红外背景中测量到的涨落中发挥作用。当然,最令人兴奋的可能是,原初黑洞数量之多足以解释暗物质的存在。根据混合暴胀模型,银河系应该是游荡在大约一万亿个黑洞的海洋中。

然而,García-Bellido解释说,我们不必为空间中可能充满了黑洞而紧张不安,因为它们的距离非常遥远,一个黑洞靠近我们太阳系的可能性简直微乎其微。尽管如此,这些黑洞偶尔还是会发生碰撞,尤其是撞到彼此身上。迄今为止,LIGO-Virgo探测到了5个黑洞的合并,这为存在大量质量在10个太阳质量范围内的黑洞提供了证据。但是,这一数量是否足以构成暗物质呢?

最近的计算表明,如果暗物质是由质量介于10到300个太阳质量的黑洞组成,那么,在第一次运行时,LIGO就应该探测到数百个黑洞合并事件。反过来说,数个太阳质量的黑洞可能只占所有暗物质的1%。然而,也存在一些情景可能超越这个限制,例如,黑洞可能会因为引力作用而结合成团,类似于恒星形成星团那样。

García-Bellido认为,黑洞团体内部的引力扰动会降低总体的合并率,但是成团的全部影响仍然是一个活跃的研究领域。对于多少暗物质是由黑洞构成的,研究人员根据各种各样的数据来确定这个界限,有来自宇宙微波背景辐射的观测数据,也有来自矮星系的恒星密度分布。其中最早的限制来自于搜寻引力透镜效应的结果。

引力透镜效应是指,当大质量黑洞穿过一颗遥远的恒星和地球之间时,黑洞的引力场会使到达地球的星光弯折,因而恒星看起来会短暂地变亮。引力透镜的搜寻结果已经排除了从很小质量到10个太阳质量的原初黑洞的大量存在。但是对于更大质量的原初黑洞,引力透镜让恒星亮度出现波动的时间尺度长达数十年,这让观测大质量原初黑洞变得困难而不可行。为了克服这个困难,研究人员转而研究Ia型超新星的引力透镜效应。

Ia型超新星被称为宇宙中的标准烛光,这些爆发的恒星会发射出特定亮度的光,并以独特的方式逐渐黯淡下去。在通过引力透镜观测Ia型超新星时,它的亮度以及变暗的速度与不存在引力透镜时会有所不同。这样,通过观察Ia型超新星的引力透镜效应就可以发现是否存在大质量原初黑洞,而不用长时间等待普通恒星的亮度变化。

在分析了1300颗超新星的观测数据后,研究人员并没有发现异常的亮度-变暗速度关系,因此,他们得出结论:不可能有足够数量的、超过0.01个太阳质量的原初黑洞构成宇宙中所有的暗物质,原初黑洞最多只占全部暗物质的40%。黑洞是否是暗物质的组成成分?如果是,所占比例的界限到底在哪里?研究人员对此形成了两极化的观点。

纽约大学的Ali-Haïmoud认为,无论是确定黑洞构成暗物质,还是排除这种可能性,都为时过早。事实上,答案可能介于两者之间,黑洞提供了一部分暗物质,其余部分由其他粒子组成。我们没有理由相信,大自然会仁慈到只给我们一种的暗物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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