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是所有生物的共同家园,可是现如今人类不断繁衍壮大,不仅以野生动物为食,还不断地污染环境,挤压野生动物的生存空间,导致许多野生动物处在灭绝的边缘。事实上,人类的生存离不开野生动物,我们到底应该如何行动,才能保护好这些野生动物呢?
保护地友好体系发起人解焱,在SELF格致论道讲坛,讲述了野生动物和我们的故事。野生动物,在整个生态系统的这些纲章中,有非常重要的作用。很多人认为植物开花,植物种子的传播,好像跟动物没有关系,其实动物传播是传花授粉和传播种子最重要的方式。另外,野生动物还能控制病虫害。
在土壤的营养循环中,一棵树把土壤的营养吸收到自己身上,这棵树会不停地长,那土壤的营养怎么返回去呢?树的叶子落在地面上,就需要很多的小的动物把它啃食掉,然后到了土壤里头,蚯蚓还有微生物发挥作用把这个营养返回到土壤,再成为植物生长的营养。
在传粉这一块,我们觉得农作物,好像不需要野生动物的存在。但是事实上,经过科学的计算,传粉动物对全球作物的价值贡献,超过了540亿美元,是一个巨大的价值。如果没有四万种传粉野生动物存在的话,我们吃什么都是问题。
我们现在很担心身体的健康,PM2.5天天非常的高,水经常有污染。所以我们经常怀疑,我们呼吸的健康吗?我们喝的健康吗?那能够依赖什么来保证我们的健康呢?
依赖于PM2.5的仪器,依赖于测量水的仪器、有机的食物,还是依赖于测量产毒的设备……事实上,告诉大家一个最简单的标准,就是看有环境中有没有野生动物生存。这个水里有没有鱼,有鱼这个水是可以喝的。这个农作物的田里有没有昆虫,有没有青蛙,有没有螃蟹,如果有的话,我们吃的食物一定是健康的。
但是野生动物,目前面临大量的灭绝,现在处在世界第六次大灭绝的阶段,有非常多的物种已经灭绝了,其中很多物种我们没有记录下它们。因为我们过去没有了解它们的知识,特别是那些很小,不起眼,一般看不见的动物。我们曾经对全国一万多个物种进行了评估,发现这些物种它们受威胁的比例是非常高的,比如说兽类 40%,两栖类有40%,裸子植物70%,兰科78%,这些比例的物种,都面临着灭绝的风险。
而这些灭绝的原因,和人类息息相关。
我自己做东北虎保护十年了,很多人问东北虎,中国野外就剩20只了,我们干吗还要去保护,20只没有就没有了嘛,动物园里还养着呢。野外的,干吗要花那么大的力气去保护呢?我给大家简单地介绍一下,老虎是怎么保护的。大家都知道,一山容不得二虎,这个老虎是指的雄老虎还是雌老虎呢?
其实是雌性的繁殖虎,它为了让自己的后代有足够的食物,所以它必须要占领足够的空间,有足够的食物来养活它的后代,所以雌性的繁殖虎领域性是非常强的。
这张图上,大家可以看到,低着头的都是雌性的繁殖虎,而雄性的有能力的老虎,它一般占领三到五只雌性繁殖虎的区域,形成自己的领地。而其他的亚成体或者老弱病残的个体,都是处于游走的状态,就像单身汉一样,走到哪儿吃到哪儿,吃饱了,下一个地点就不一定去哪儿了。
但是大家知道,这一个一个的圈,范围究竟需要多大吗?这面积是多大呢?它取决于什么呢?对东北虎而言,它取决于食物的量,就是这个圈里头,要有大约五百只鹿科这么大的动物,或者野猪这么大的动物存在,老虎才能生活下来。
这个面积,在东北是450平方公里,而我们最大的自然保护区才一千多平方公里。所以你能想象,要保护老虎,是要保护巨大的一个区域。而这个地方,如果有老虎存在的话,意味着什么?意味着生态非常健康,老虎的食物,鹿,野猪都非常健康。所以我们不单单是保护这20只东北虎,是在保护人类巨大的栖息地。这个栖息地为人类提供清洁的水源,清洁的空气,还有非常多其他的生态服务,所以保护野生动物,实际上和我们每一个人紧密相连。
但是为什么现在的野生动物,没有办法生存下去呢。看看我们的周边,看看你们去到的地方,甚至保护区的范围,能看见很多野生动么?看不到。看不到的原因是什么呢?因为有很多野生动物的栖息地被破坏掉,变成城市、变成农田。很多道路,很多围栏,把这些栖息地分割掉。另外,很多毒素存在在环境当中,甚至已经在毒害我们人类。农田里、水里的污染,都在毒害我们的野生动物。
还有野生动物一直被人类作为资源,而这种资源,如果你可持续地利用,满足野生动物关键的生存条件,它是可以长期为人类服务的,比如说鱼类。
但是当我们竭泽而渔,把小鱼都捕猎掉,把动物产卵,繁殖的场所都破坏掉的话,野生动物就没有了。还有很多其他的因素,也在破坏着野生动物的资源。但是最重要的,我想告诉大家的是,你可以做什么。在我读生物的时候,学生物的非常非常少。过去二十年,我一直在保护圈里工作,所以我们去开会,走到哪里都是熟悉的面孔。但是后来我发现,我们这些被称为保护主义者的人,其实真的保护不住什么东西。
比如说东北虎,去到东北虎的栖息地,我们发现最严重的问题的套子,但是这个套子,下套的是老百姓。我们去清套清完了,第二天,他再下。所以我们几个人去清,有什么用呢。于是我们后来联合了当地的十家单位一起清理,但是这也不够。当我们的农田里面,农药化肥无处不在,到处都是污染,我们的河流当中,全是工业释放的污染物的时候。大家可以思考一下是谁在破坏野生动物,我们的环境和我们自己生活的空间。
所以后来我意识到,光我们这几个人是保护不了的,需要我们在座的每一个人都参与进来。
三十年前,我受到了一位叫珍妮·古道尔女士的感染。当她还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的时候,就开始自己到野外,到非洲的森林中去和黑猩猩交往、相识,去保护他们。现在她已经七八十岁了,仍然在向全世界介绍野生动物的保护。我也跟随她二十多年,从事野生动物保护。这个很帅的小伙子,是一位艺术家。我认识他的时候,才二十多岁,但是他已经在北京的郊区自发地做了七八年的保护工作,现在已经十几年了。
他建了一个站,叫黑豹野生动物保护站,他的经费来源,大部分是卖掉自己作的画,来返回来聘用志愿者帮助他做野生动物保护的工作,他们清除鸟的套子,然后做宣传,让大家不要去卖野生动物。“让候鸟飞”,是近几年刚刚开始的一个项目,这个项目绝大部分的工作者都是志愿者,他们在全国各地清除鸟的套子,一旦发现鸟存在问题,及时让执法单位去执法。他们的目的就是让这些候鸟,能够永远地飞。
我现在希望把保护工作推广到更多的人手中。我建立了一个保护地友好体系,它的根本目的是,让那些在野生动物资源,非常丰富的地方生活的老百姓,他们的生存方式,可以对野生动物更加友好。如果他们以这种方式生产一些产品的话,我们帮助他们把产品卖出去。这个体系实际上是非常繁杂的,涉及到当地的老百姓、当地的NGO组织、保护地的管理机构,还有加工销售的企业,以及普通的消费者。这些都是我们体系当中的一部分。
我们做了一个范例,老虎栖息地的中间,有一块湿地,每年的春秋两季有十万多只候鸟,在这个地方停歇。而湖泊周边的土地,大部分是水稻田。水稻,也有很多年的历史,但是一直在使用农药化肥。近几年,这些地方的农民,已经有一些开始用有机的方式生产,我们称这种大米为保护地友好大雁米。马上这个大米,也要进到北京。我们也会让更多的农户,生产这种有机的大米,因为无论大雁还是人类吃,都是健康的。
我们这个体系,最根本的目的还是希望让城市的居民,平常没有多少机会为野生动物保护做贡献的这些人,通过这个体系,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普通的人,只要参与保护,消费保护地友好产品,我们都会记录你为自然保护所做的贡献。同时在体系当中,我们建立了一个保护地友好科考,实际上是把城市里面的人带到我们的项目地,教他们怎么去观察生命、识别生命、了解生命,进而学会怎么保护生命,最终实现传播自然保护理念的一个过程。
这样一个过程,实际上是培养我们,在城市里面,没有机会去接触自然的这些人们,去了解生活的另一面。这一面,对我们自己的人生、事业,对我们的合作等很多相关能力的发展,都是有好处的。自然保护的大门是对每个人敞开的,门里面的内容异常丰富,到这个地方来,会感受到更多的人生。我觉得很多人都会非常担心,觉得那里好像是另一个世界,我的能力行不行。
事实上自然保护这一块,有很多人是业余的,特别是像西欧这种国家,英国的观鸟爱好者,有一百万,而我们国家的观鸟爱好者不到两万。过去英国大使馆,一位叫高德年的大使,是一个蝴蝶爱好者,他拿着蝴蝶标本去到动物研究所和我们的专家直接对话,而且他自己也写蝴蝶方面相关的文章。任何人其实都可以通过观察鸟,观察昆虫,观察植物,成为某一个自然领域的领先者。所以大家不用害怕,这可能会成为你人生的一部分。
我希望更多的人,能够在大自然中去找到让自己兴奋,不断学习进步,观察识别,热爱生命的一个过程。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