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兰是一种常见的野花,花朵不大,紫白相间。花形和颜色都没有什么特异之处。如果只有一两棵,在百花丛中,决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是它却以多胜,每到春天,和风一吹拂,便绽开了小花;最初只有一朵,两朵,几朵。但是一转眼,在一夜间,就能变成百朵,千朵,万朵,大有凌驾百花之上的势头了。
这是季羡林先生对燕园里的诸葛菜Orychophragmus violaceus的描写。不知道是季先生本人还是编辑在这里犯了个错,这种植物的俗名应该是“二月蓝”而不是“二月兰”,取其阴历二月开蓝紫色花的意思。说它“以多取胜”实在贴切,在帝都,二月蓝是少有的能形成花海景观的野生植物,并且应该是其中最壮观的一种,因为它的植株比其他几种高大,花也更大而多。
诸葛菜?这是个误会。深究起来,《中国植物志》所采用的中文正式名“诸葛菜”也是个误会。相传诸葛武侯为解决蜀地山区的粮食问题而在当地推广了蔓菁Brassica rapa,当地老百姓就把这种植物称作诸葛菜。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把这个名字安到二月蓝身上了,我觉得可能是二者的基生叶比较像,都是大头羽状分裂。
蔓菁和二月蓝同属十字花科,是蔬菜大户芸薹属的成员,食用部分是扁球形的块根,别名扁萝卜。蔓菁现在还是川西山区和青藏高原的主要农作物。二月蓝的嫩茎叶倒是也能吃,但是有很重的苦味,需要开水焯烫后反复用冷水漂洗才能入口。此外,无论产量还是季节性,二月蓝都远远不如蔓菁,武侯脑子没出问题的话是不太可能推广这种东西作主粮的……
十字花科的二月蓝诸葛菜属的学名Orychophragmus是由orycho(挖坑)和phragma(篱笆)合成的,形容它角果的假隔膜上有孔。假隔膜是十字花科特有的器官,位于子房的两个心皮之间,让子房形成两个小室。在二月蓝这里,两个小室就是彼此连通的了。
二月蓝开花量很大,能吸引很多传粉者,于是结实率也很高;每个果实里都有大量的种子,令其扩散很快;此外,二月蓝是一年生、有时二年生的植物,传宗接代频繁。上述这些习性,加上很强的适应能力,令二月蓝可以快速占领大片的空地,尤其是公路隔离带或者新开辟的城市绿地。这些地方也是最容易观赏到二月蓝花海的地方。这样的花海会因为草坪管理而消失,但二月蓝总会见缝插针,如季先生所说:“只要有空隙的地方,都是一团紫气。”
林间空地上盛开的二月蓝,希望以整齐划一为美的公共绿地营造,也能给这些美丽的野生植物留下生存空间。进入阴历二月,天气已经逐渐转暖,是时候计划春游了。这周二下午,本文作者顾有容将做客物种日历线上沙龙,先带你为春游做好功课,成为高逼格“植物人”。沙龙结束后还可以随时听回放,不用担心出行前回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