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02-24马来西亚当地媒体报道,金正男2月6日抵达马来西亚,本来准备2月13日8时左右飞往澳门。当时他在机场准备登机,突然走来两名女子,其中一人将一块湿布捂在金正男脸上,之后迅速逃走。该男子随后向机场保安求助,但在送往医院的路上去世。据人民日报报道,马警方公布的某朝鲜男子死亡报告中,毒物为一种剧毒的有机磷酸酯,常见名为:VX(神经毒剂)。
VX是一种毒性很强的神经毒剂,唯一的用途就是作为化学武器。这个东西是一种无味、琥珀色的液体,挥发其实比较慢,更多是皮肤接触。据CDC的说法,任何肉眼可见量的皮肤接触都是可以致命的。阿托品可以作为VX的解毒剂,但是实际上还是会很麻烦,因为这东西毒性太强,起作用又很快,解毒剂又需要尽可能快地使用,实际上感觉还是会很难操作。要说避免中毒最重要的还是避免接触了。
如果怀疑接触了这东西,要立即离开暴露环境,脱掉沾染的衣服,清洗全身并寻求治疗。
VX是什么?一种“神经毒剂”:含有磷的有机化合物,能扰乱神经信号的传播。正常情况下,神经信号传播要用到一种叫“乙酰胆碱”的东西:有信号的时候释放乙酰胆碱,信号结束就把它分解掉。神经毒剂会让负责分解它的酶失灵,结果乙酰胆碱就一直堵在那里,导致整个信号乱套。但是人体的正常运作是完全依赖于神经信号的。
神经毒剂的典型死法之一是窒息——因为信号乱了,无法指挥呼吸相关的肌肉,导致活活憋死。最有名的神经毒剂是“沙林”,对就是当年奥姆真理教丢在东京地铁、导致12人死亡的那个。但是VX比沙林还厉害得多。VX吸入半致死量估计在30–50 mg·min/m^3,透皮半致死量约 10mg。这啥概念呢,如果你能看见你的皮肤上有VX,那基本上就是不救必死了。
VX啥样?
液态的VX看起来像机油,是略带琥珀色的油腻液体,粘,不怎么挥发。VX没有气味也没有味道,所以中毒者第一时间多半反应不过来。VX能救吗?理论上能。当然只是理论上。如果遭遇VX暴露,基础的事情还是要做的——先洗去皮肤表面的残留液体,然后转移到未受污染的空间,用家用漂白剂和清水冲洗,除去可能被污染的衣服。
马来西亚警方称,从保安监控录像中可以清楚地看到,行凶女子离开金正男走向卫生间时,将自己的手举得离身体很远,显然“她很明白手上有毒,必须洗手”。使用阿托品和氯解磷定可以治疗。阿托品的作用是间接的,让神经元对于过量堆积的乙酰胆碱变得不敏感,免得导致过度刺激。氯解磷定是直接的,能把失去功能的乙酰胆碱酶解救出来,让它继续完成正常任务。但是前提是要快。VX造成伤害是极快的,不能及时给药的话啥都白搭。
VX有长期后果吗?基本上,遭遇VX的人要么完全恢复,要么就死了。VX是哪里来的?20世纪50年代研究有机磷的时候,英国人做过一类有机磷化合物,主要是因为它们是很好的杀虫剂。(现在有机磷杀虫剂还是很常用。名字里带磷的基本都是。)当时有一种化合物曾经短暂地上市过,但很快发现对人太危险,撤下了。然而军方注意到了这玩意儿的毒性,于是在进一步研究之后合成了它的几个更强力的类似物,其中之一就是VX。
换句话说,VX是专门为了当化学武器而研发出来的东西,其毒性可不是闹着玩的,甩一般的有机磷杀虫剂不知道几条街,就算在专业神经毒剂里也是数一数二。VX这个名字,就是“剧毒制剂X”(Venomous agent X)的意思。化学武器公约禁止使用VX。美俄等国都曾经大规模生产过VX,现在还在销毁的过程中。
VX可能会被怎么使用?在这件事例之前,唯一明确的VX杀人记录是奥姆真理教。
它合成了VX并攻击了三个人,其中一人死亡(教主麻原彰晃认为他是间谍所以下令灭口)。两伊战争期间可能有过VX的使用。虽然美军在伊拉克没有找到VX或者它的工厂,但是在弹头上找到过VX的痕迹。VX的一大特点是挥发性极低。这意味着如果想在某个空间范围内释放VX,要用相对麻烦的气溶胶才能快速导致伤亡。但是这也意味着,VX可以带来长期的污染,正常天气条件下它可以在物体表面持续几天不散去。VX可以装载在弹头里。
历史上,美国的M55火箭有装备VX弹头。苏联的飞毛腿战术弹道导弹也可装备VX弹头。其实VX最著名的出场场合可能是电影《勇闯夺命岛》……剧情就是用VX威胁攻击旧金山。不过电影里为了戏剧效果,展现了VX受害者脸化掉的场景,实际上VX没有这种腐蚀性。以及主人公面对VX只是单用阿托品心肌注射,而没有用更常见的阿托品和氯解磷定肌肉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