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LIGO探测到引力波,全世界为之沸腾。五年前“诺贝尔哥”郭英森在一个节目中提到了“引力波”,这段视频最近又被人翻出,并作为追求梦想的正面例子在网上传播。郭先生的行为真的值得鼓励吗?我们听一听诺贝尔奖得主杰拉德·特·胡夫特如何评价民科。
杰拉德·特·胡夫特(Gerard 't Hooft),荷兰乌得勒支大学教授,于1999年因为“阐明物理学中弱电相互作用的量子结构”与马丁纽斯·韦尔特曼分享诺贝尔物理学奖,是二十世纪中后期最重要的理论家之一。
相比成为优秀的理论物理学家,成为糟糕的理论物理学家不知道要容易到哪去了,我见识了太多“成功”的例子。别担心:即使我不同意你的理论或方法,也并不意味着你就是糟糕的物理学家。你依然可能获得重大发现,也许还能拿诺贝尔奖。
理论物理学家都会犯错误,不管是优秀的还是糟糕的。对大自然的探索中,人们不时犯下错误,而科学依旧不断前行。我们创造理论,即使不能完全正确;我们测试理论,用我们能想到的任何方法。
最终,我们会剔除错误,洞察到非凡的真理。优秀物理学家的和糟糕物理学家之间有本质区别:通常前者会首先审视自己理论中的不足,如果理论无法修复,他们从不惧怕抛弃这些理论。在学生时代,我们学习物理时就已经心怀巨大抱负,渴望有朝一日做出重大发现,所以我们很快就尝试建立自己的理论。这些理论往往都是错的,不过没关系,我们从错误中学习。
而糟糕的理论物理学家是怎样炼成的呢?你们把自己跟与物理牛人比较,如牛顿、爱因斯坦、狄拉克或是其他科学名人,然后得出有利于自己的结论。请注意,优秀的物理学家不把这些科学名人当做圣人,因为没有人绝对正确,少数情况下他们的错误会被科学史铭记,而且对现代物理学没有任何影响。
你也许考虑将自己的工作与神秘话题联系,像是心灵感感应和意识,大言不惭地声称自己解开了旷世难题。
当然,你希望自己出名,然而只有很少的优秀物理学家能以自己名字命名方程或现象。这是因为他们同事意识到其工作的重要性,将发现的荣誉给予他们。而糟糕的物理学家,直接用自己的名字命名方程、现象,甚至整个理论。厚颜无耻地将自己所谓的“发现”用自己名字命名,在科学界中是很不体面的,只会显示出自己的业余与无能。而优秀的物理学家面对于以自己命名的方程,常会使用另一种描述(如果有的话)。
在成为糟糕物理学家的征途中,你不用检查自己不成熟的理论,也不用听取别人批评的意见,然后就可以孤芳自赏。你尝试压制别人的批评,并且试着直接发表自己的观点。如果知名的科学媒体拒绝发表,你就自己开公司出版。如果你足够聪明,或许可以在主编睡着的情况下发到一个曾经专业的物理刊物。怎样找呢?在首页上,至少一半的董事会成员都已经死了的就可以。指控那些批评都过于鼠目寸光,你已经承受了太多。
这是一个轻松愉快的过程,你不需要费劲反复检查结果,而且如果你能说会道,或许还能得到一些支持者。
下一步就是推广自己的成果了。你那糟糕的名声或许已经让 xxx ArXives 和维基百科拒绝接受你提交的东西(反正他们都不是真正的同行评审),如果是那样的话,你依然可以开个博客,花钱在谷歌上发广告。千万别提你在正规文献中得到的引用次数(可能严格为零),但应该安装一个计数器来显示别人偶然下载的次数。一些人什么都下载,所以你肯定能从他们那获得不少点击量,而且你可以骄傲地公布这些数据。
John Baez 设计了一个方法,可以测试你的民科指数有多高。你也可以咨询 Warren Siegel。一些人可能只坚持到一半,下边还有为完美主义者准备的。注意,你依然有个问题。
你或许已经把那优越的理论说给了很多人并让他们信服,比如酒吧里的朋友、你的家人、披萨店老板、汪星小伙伴、甚至当地的广播电台。那究竟为什么世上还有很多讨厌的物理学家依然在做过时的理论呢?仿佛你从未给予权威科学发出致命一击?你给很多专业物理学家写信,但他们从不回你。好吧,这一定是因为他们在你的理论前深深颤抖,并为过去的错误感到羞愧,如今他们正忙于研究你的传世佳作呢。
那为什么会有少数物理学家(比如特·胡夫特这老家伙)厚颜无耻地告诉你那些理论完全胡扯呢?你是否要严肃对待这些意见呢?当然不用,甚至不要把你导出的结果给他们看,可能你自己都忘了有这些结果了。这有个方法可以永远建立你的名声,那就是给他们好看!把这些讨厌的傀儡比作纳粹,然后威胁走法律途径。这足够教训他们了。
实际上,你会发现存在少数像你一样的人,他们会同意你,说:爱因斯坦和大多数人都完全错了,主流科学是巨大阴谋。千万别研究那些人的东西(反正也看不懂),而是应该在博客上与他们互动,相互奉承。你们就能形成强大的联盟,你们的公敌(比如特·胡夫特)很快就会夹着尾巴逃走了。
如果你希望这种方式就是对自己理论的终极认同,那你就成为了这个网页的真正胜利者。
出于可以理解的原因,我不会将那些成功得到“糟糕的理论物理学家”头衔的人列出来,也不会暗示他们是谁。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会收到一些愤怒的反应,因为他们将自己对号入座,对此我也无能为力。这篇文章是受到真实人物和故事的启发,但这些描述并不指代某个确定的人。
广义相对论是个不错的例子,它足够简单而吸引了很多“自学成才的科学家”,但又足够复杂使他们犯下许多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