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年到了,在这里给大家拜个猴年,并跟大家说说猴。作为一个“生物男”,当我们说猴的时候,我们在说些什么?当历史的长河倒退到大概9000万年前,老鼠和人类在三叉路口说了声再见。再过了大概200万年,人类又和树鼩道了个别。历史长河中,600万年如白驹过隙,鼯猴说了声珍重,扇扇“翅膀”也飘走了。
转眼间到了6500万年前,白垩纪末期,生态灾难使得大型的恐龙遭到灭顶之灾,他们让出的生态位使得本来只在夜间和小角落生活的体态娇小的哺乳动物,得到物种爆发和体态发福的机会,马达加斯加这时彻底地从非洲分开,狐猴和懒猴也与我们分道扬镳。5800万年前,眼镜猴一瞪眼也走了。这时候导演说“咔!
”画外音起:“截止到目前离家出走的这些‘猴’其实属于‘原猴’,还不是真正狭义意义上的‘猴’,而剩下的所有后来物种,都可以归到‘类人猿下目’。”时间来到三四千万年前,地质变化让美洲大陆彻底与非洲大陆分开,此时国际歌响起“旧世界打个落花流水,奴隶们起来起来~~”,美洲大陆“新世界”从亚非大陆的“旧世界”分开了。狨猴,松鼠猴,僧帽猴等新世界猴也就跟着“自由”起来。
“旧世界”接着继续到大概在2500万年前,“旧世界猴”们和后来的猿类也分手了。旧世界猴蓬勃繁荣在亚非大陆上,这里有会泡温泉的日本猕猴,有会自拍的黑冠猴,也有已经可以稳定转基因的食蟹猴。这之后的人类亲戚就只剩猿类了。1800万年前的长臂猿,1200万年前的大猩猩和红毛猩猩,还有最近600万年前的黑猩猩,是最后和人分家的现存近亲。
如果我们心眼小一点的话,当我们说猴的时候,就只有新世界猴和旧世界猴才是真正的猴,原猴和猿都不算。但如果我们胸襟开阔一点的话,当我们说猴的时候,基本树鼩往上,人往下的也都可以算成猴。我们平时说的灵长类,其实是指鼯猴分开之后的灵长目,更大一级的灵长总目,不仅包括树鼩,甚至还包括老鼠和兔子。可为什么我们今天要特别说说猴?
要是排一下生物医学推动力最大的生肖英雄榜,猴子如果举手说自己是第二,估计也只有老鼠才敢再往前报名。可有许多传染病,比如疟疾、艾滋、甲型、乙型肝炎等,老鼠会眨眨眼摊摊手,“这些病我都不太会得呀”。哦,对了,眨眨眼摊摊手这些事老鼠也都不太会的。刚才说的这些病所对应的病原体在其它物种里,要不就是直接免疫,要不就是感染和发病的机制和人差异过于悬殊。
想要攻克这样的疾病,在治疗开放的某些关键阶段中,只有类似猴子甚至猩猩这样和人更接近的灵长类动物才有更好的模拟人类的价值,为最终人类的治疗方案提供更准确的参考信息。也从而具有着不可替代的价值。除了传染性疾病,人类的另一类疾病治疗的进展就更离不开猴子,那就是神经和精神类疾病。
如果说人类的其他器官和老鼠之间的差别还算不大的话,人和老鼠脑结构的差异简直就是天壤之别,让许多试图在老鼠上面研究高等神经功能的探索一筹莫展。最简单说,人脑袋里外侧沟把两边大概负责感知分辨物体的颞叶分开,而中央沟又进一步分割了运动和体感区,一个到额叶一个到顶叶。老鼠这时举手:“什么是沟?我脑子里没有呀!挤一挤都没有呀!”狨猴,夜猴,松鼠猴纷纷举手:“你看我们猴都有外侧沟!
”僧帽猴,食蟹猴,猕猴把手举得更高:“我们的中央沟也棒棒哒!”特别是额叶中的前额叶,在高级情感及决策中起重要作用。比起人类来说,老鼠的前额叶小到几乎都不能叫有,而进化上离人越远的猴,前额叶也越小。所以,当基本的脑结构差异如此巨大,在老鼠身上开发的类似治疗精神分裂症,孤独症,抑郁症,老年痴呆之类的方案,直接用到人身上,不是说肯定不会成功,但显然是风险极大的。
对于这些消耗社会资源巨大的神经和精神疾病来说,建立可以更好、更准确地模拟人类的猴子模型,就显得尤为重要了。特别是2009年之后,人类开发出了可以稳定遗传性状的转基因猴技术。今年,我国科学家们又更上一层楼,培育出了类自闭症的转基因猴模型,令世界瞩目。虽然生物医学研究中选择的灵长类物种都刻意避开了濒危物种,但让健康的猴子或猩猩人为的患病这件事情,的确是个动物伦理上非常有争议的话题。
可在人类还没到发展出更合适的办法取代它们的阶段,这也是为了让更多的人更好的生存的一种暂时的必要妥协。相信科学家们会不断想出更好的办法,比如用更精准的转基因小鼠模型替代传染性疾病的猴子模型,等等之类的办法不断减少必需的实验猴子的数量。而与此同时,许多“非必要”的人类行为,对灵长类自然栖息地的侵害,继而导致灵长类数目的衰减和濒危物种的灭绝,这种危害远远大于生物医药研究所使用的灵长类数量。
而这才是人类更应该团结起来去约束自己的事情。猴离开了人活得很自在;可人离开了猴,许多值得期待的健康上的进步则会长期停滞不前。猴年到了,让我们在互相拜年的空隙里,也和这些常年战斗在人类健康研究最前沿的猴子们拜个年,大圣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