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而下,一刀把人劈作两半,这是《王牌特工》开场不久的一个场景,而这样的描写在文学上也一直存在。且不用说武将野史、评书话本,就在近现代偏纪实的小说中也有类似情节,比如《林海雪原》里就描写道:“……有时用日本战刀,把人拦腰平劈,一挥两段,叫作什么‘蝴蝶飞’;有时从肩上斜劈下去,从胸肋间斩断,叫作什么‘仙鹤落’;有时从人的头顶,一刀劈下,把人一劈两半,叫作什么‘宫本武藏式’。
许福又给这种刀式起了个中国名,叫‘二一添作五’,这也是他杀人惯用的劈法。”
小说点明,这种屠杀方式是学自日本刀。日本刀对劈砍能力(叫做“切味”)有比较客观的评判,在江户时代,甚至一度用死尸摞在一起来试刀,比如连断三具尸体就叫“三胴切”,并铭刻在刀茎上。“胴”就是除去铠甲、衣物的人体。据记载,达到最高纪录的一把为“七胴切”。明代戚继光将抵抗倭寇入侵的经验写成《纪效新书》,此书的一些版本也提到中国士兵在和日本刀的对抗中“身多遭两截”。
在现代,一些专业的兵器制造公司也会在宣传视频里展示自己的武器轻松砍断猪大腿、猪头、猪肋骨等真实肉体的风采。但它们仍然不是切出了一个最长的切面。我个人也有一些劈猪的经验,曾经尝试用一种刀背厚度一厘米有余、刀头隆起以增加配重的斩骨刀将猪头沿中间劈开,然而可耻地失败了。动作熟练的师傅拿这把刀,用五六下劈开了猪头。接下来他用同样的手法劈开了猪的脊椎。整个现场骨肉渣滓飞溅。
刀劈两半的难度在哪?诚然,乡间用作屠宰分割的刀具不如精工制作的武士刀那样锐利,而且成人的筋骨皮肤也不如猪一样粗笨厚实,但是一刀将略近于人体的胴体从头到尾劈成两半难度还是过大。更不用说电影里的武器劈过人体后,两片人体先暂时保持聚合,延时仆地的夸张表现。什么样的刀才能实现?
不过,即使持刀人的技术足够完美,手里这柄刀也需要满足一定的条件才能达到这种效果:1、刀具需要兼具锋利与沉重的特点,可以快速地劈开骨肉。过于轻薄的刀片虽然锋利,但不能提供足够的强度来劈开骨头。而且轻盈的手感会使持刀者发力不到位,使不上足够的力气。当然太厚重也不好,很难想象李逵的板斧能精准地把人劈开。日本刀对划开人体做出的研究很多,锋利度堪称典范。在现代的一些测试视频中,劈开肉体最快的也多是日本刀。
不过它的刀身还是过于狭长,面对高级武士的盔甲,劈砍会受限制,在古代战场上,有许多战例是把人放倒后把甲掀开再杀伤的。2、刀型后半部分直,便于持续发力;前半部分有较大的弧度,便于增大切割幅度。明后期和清朝的一些腰刀满足这个条件。而日本打刀、太刀的用法则大多以步伐的进退增加刀刃的切割幅度。3、由于发力的过程很长,需要刀的结构可以让人持续地使力。
这一点首先要把单手刀排除在外,明以后之双手刀,比如戚家刀、民国时的苗刀倒是很有竞争力。
最后,其实最适合这种一分为二工作的工具,已经被制作出来很久并广泛使用了,那就是屠宰场里的劈半机。在现代屠宰工艺流程里,去除内脏的牛、猪都会从骨盆开始,沿脊柱到颈部分割成两半,同时有水流冲洗。可以用带式劈半机、桥式劈半机等大型机械实现,也可以使用半固定、半手持的电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