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宇亮院⼠:我很早就养成了不跟⻛不跟热点的科研习惯
从⼭沟⾥出发,1985年四川⼤学毕业我被分配到了⼀个⼤⼭沟⾥的三线单位,在中国核动⼒研究院从事核燃料燃耗分析⼯作。我⼯作的地⽅跟其他四川⼭区⼀样:交通靠⾛,治安靠狗,通信靠吼,助兴靠酒,除了⼯作⼏乎⽆他事可做。那个时候我捡起了⼩时候的⽂学梦,⽤诗歌甚⾄⼩说创作去消耗⼤把的时间。直到有⼀天,我们研究室主任叫我给全室职⼯讲⼀堂化学课,内容⾃定。
正好桌⼦上放着⼀张元素周期表,我本意是想偷懒,觉得讲讲这个⽐较简单。
留学淬初⼼,刚到⽇本的时候,因为⼤部分仪器在国内都没⻅过,不知道怎么使⽤。于是我就主动给实验室的其他⼈打下⼿,抓住⼀切机会学习和熟悉各种科研设备。
刚考上研究⽣的时候,导师中原弘道先⽣跟我有过⼀次关于研究⽣课题的⻓谈,因为我⽼是关⼼⾃⼰怎么样才能毕业,中原先⽣笑着说:我培养了30多个博⼠⽣,按时获得学位没有延期的只有三⼈,你可以争取成为第四⼈。他说,我对学⽣没有什么具体要求,只要你做⼀件以前别⼈没有做过的研究⼯作就可以毕业了。
回国伊始,⽅向初定,萌⽣回国的想法,是在中国驻南斯拉夫⼤使馆被炸之后。
当得知我有回国的想法,北京⼤学刘元⽅先⽣和中国科学院⾼能物理研究所柴之芳先⽣都给我发来了邀请函。那时我对⾼能物理研究所的印象并不清晰,仅知道这⾥有已经写⼊中学课本的“北京正负电⼦对撞机”。2001年,北京申奥成功之际,我正式加⼊中国科学院⾼能物理研究所。回国前我的科研⼯作主要集中在核物理/核化学,超重元素合成、以及重原⼦核裂变动⼒学的研究。
这个研究⽅向对重粒⼦加速器的要求极⾼,国内暂时没有能够满⾜该科研要求的⼤型设备。2000年,我就在思考,回国以后需要转换科研领域,但是选择什么科研⽅向,尚不知道。
独辟蹊径,更进⼀步,⼈⽣,应该选择更有科学价值和社会价值的事情去做。利⽤纳⽶材料体内⽣物学效应与安全性研究获得的新知识,我们团队近年来⼜提出了在活体内主动治病的纳⽶机器⼈的创新设想。
纳⽶机器⼈是⼀类整体或核⼼功能单元⼤⼩在百纳⽶数量级(细胞的百分之⼀⼤⼩),能够在活体内执⾏复杂操作的⼀类器件,它可以在医药领域⼤显身⼿,例如控制纳⽶机器⼈进⼊⼈体组织和细胞,实现复杂机体组织内的药物定点递送、隐匿的微⼩病灶识别、⼈体健康信号全⽅位实时监测等“宏观”设备⽆能为⼒的精细功能,已成为⼈类追求的梦想。
经过⻓达7年的攻关,2008年我们团队利⽤DNA碱基为结构单元,设计研制并成功组装了第⼀个能够在活体内把药物递送到肿瘤部位的“纳⽶机器⼈”,迈开了可注射“纳⽶机器⼈”在活体内⼯作的第⼀步。2018年美国《科学家》杂志把它与⼈⼯智能、孤性繁殖等并列为“重⼤顶尖技术突破”,2019年被MIT评为肿瘤领域的⼗⼤突破,⼊选2019年中国科学⼗⼤进展,被全球⼀百多家媒体报道和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