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WC(Mobile World Congress,世界移动通信大会)场馆设立在巴塞罗那专门的国际大型展会区 Fira Barcelona Gran Via,离市区不远。自2006年起,每年MWC都在这里举办。警卫在入口排队处,要求所有人必须佩戴FFP2口罩,没有的话,现场购买2欧元一个。很多参观者把气撒在销售口罩的工作人员身上。但总归,MWC又恢复了往届的活力。
去年,MWC不仅延期,规模还大幅缩水,好在加泰罗尼亚市政府打着“扶持创新,助力小企业”的口号来参展为展会撑门面,也算是每年的保留节目了。今年,前来的展商好说凑够了七个展馆,也把入场人数放宽至5万。都说西班牙是一个葡萄酒文化深厚的国家,人们宁可不吃,也要省下钱,买瓶葡萄酒细细品味。把“求酒若渴”四个大字写在脸上的一位中年大哥,正在焦急地等待面前的“Barman”倒好葡萄酒,并递给他。
Barman是西班牙老牌电信巨头Telefónica推出的5G智能机器人,参观者通过它面前的触摸屏点单,接受指令后,机器人会直接化身“高PING战士”,在几秒到十几秒不等的延迟后开始工作。当颤颤巍巍的机械臂成功把酒递给中年大哥后,我决定,还是不喝了,抓紧时间参观。华为继续花最多的钱,占最好的位置。
手机厂商“卷”到快充,Magic4 Pro说它支持100w有线快充,50w无线充电,realme直接冲到150w光速秒冲,号称5分钟可充电50%。隔壁的OPPO不服,直接发布240w超级闪充和长寿版150w超级闪充。最瞩目的新品算是墨水屏平板,搭载HarmonyOS 2丨华为。但也不是所有厂商都想着“变快变强”。诺基亚(是的,他还在发手机)发布三款入门机,其中C2(第二代)支持可拆卸电池。
诺基亚嘛,要的就是结实耐用。著名科技杂志《连线》评价这届MWC“最吸引人的不是手机,而是笔记本电脑和二合一的大规模亮相”。事实上,MWC对于商业大佬们是一个“执行变现”的绝佳会晤场合,他们每年抱着同样的目的来。然而对于普通消费者来说,我们总是期待“预期以外”的科技体验。就在我等Barman倒酒期间,转头看到爱立信的虚拟AI正用标准英语说着:将在2030年实现全面机械化的智能生产。
再回头看看像得了帕金森似的Barman,我摇了摇头。回想在2019年的MWC上,爱立信立下要在2027年实现该目标,一年拖一年。另一边,三星的机械臂工作起来就流畅多了。它在现场展示安装Flip 3 Bespoke版的“前后壳”。小米带去了“铁蛋”机器狗,给来来回回的人不停“机械”作揖。
“Qué bonito, que mono”(太可爱了)虽然大家嘴上夸赞着,也驻足拍照,但大多数人都说不清楚能用这个东西来干吗。有一种“反差萌”。波士顿动力也去了,官方介绍说,今年参展的机器狗新增了家庭警卫和自动报警功能,动作灵活会爬坡,背负重物也不在话下,90分钟超长待机。我大概明白了,西方人的夸奖早已“通货膨胀”,很多时候出于礼节。作为全球最大的通信展,来访者当然期待看到最新的网络通信技术。
欧洲电信公司Orange展台上,一名中年男子气定神闲地把玩着手中的设备,通过5G网络,他正远程实时操控400公里以外,位于西班牙瓦伦西亚省的水族馆里的小型潜水艇。还有哪家公司不沾元宇宙吗?Meta宣布与Telefónica合作,在马德里建立元宇宙创新中心。扎克伯格也表示,要利用5G基础设施营造在虚拟世界中的真实存在感。
但说这话时,扎克伯格并没到场,在一个封闭的会晤区,为扎克伯格提前录好的视频不断播放,即便如此,想要觐见“假的”扎克伯格,也需要提前预约。韩国电信运营商SK Telecom(SKT)说要打造一个Ifland元宇宙平台,展区一侧,参观者可以带着VR感受韩国本土文化K-POP。另一侧,是一架可供四人同时乘坐的升降式座椅,配上堪比星际迷航OST的BGM,参与者体验在高楼林立的虚拟城市中穿梭飞行。
爱立信描述了一场他们理想中的“元宇宙电音节”,在现场的参与者戴上VR,就能与远在他乡的女DJ“激情互动”。当然,近乎于真人的avatar,接近同步的社交娱乐体验,甚至又土味又酷炫的翅膀和烟花特效,是爱立信想要呈现给参观者的最终效果,但是参与者(多半是爱立信员工)到底从头显设备中看到了什么,我们不得而知。HTC就更“强”了。VR眩晕问题还未被解决,HTC就要提供车内XR(扩展现实)体验。
HTC推出一款非常轻便小巧的设备VIVE Flow,搭载车载娱乐公司Holoride的内容。不说了,此刻一名资深VR“晕动症患者”的胃里已经翻江倒海。HTC展台的服务人员Juan告诉我,目前需要解决的一个问题是在保证用户体验的前提下减轻VR设备的重量,提高便携性;降低价格被更多用户接受,保守估算,还需要三年左右来研发和完善。他们同时也在思考如何把自己的设备搭上元宇宙兜售出去。
在跟一些国内展商交流时,他们说,一开始普遍都拿扎克伯格当玩笑,但是今年来了看到海外厂商对于VR的投入,非常震惊,他们对于元宇宙的可行性也开始抱有期待。一些衣着考究,带着VIP工牌的当地客户告诉我,他们对于元宇宙的认可还是来源于突发疫情之下,被迫向数字化转型的“危机感”。就现场的所看所得,厂商们还是在兜售概念。如果步入“爱立信18年的死循环”,那么他们描绘的“元宇宙图景”也是没戏。
除了元宇宙概念,NFT第一次进军MWC,被“植入”进一场论坛讨论里。今年年初,一位叫做Jonathan Ma的艺术家把2500只带有疫苗接种卡的狗,制成NFT上链,这些NFT在42秒内售罄,Jonathan从中赚了20万欧元。这一消息也在MWC期间被人津津乐道。在我看来,撇下关于可不可靠的讨论,这的确给“过于务实”的MWC带来一些生气。
其实展馆内有一处被很多人遗忘的角落,那里是无数小公司组成的“散户区”,在每个不足4平方米的小展台里,一张桌子、一个平板电脑、两个高脚凳、和一名被迫要熬过三天的“打工人”。这些小公司甚至拿不出“实物”展示,对于前去询问的人,只能让他们关注企业的社交媒体账号,然后指着你的手机屏幕说:“看,这就是我们的产品展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