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时期,诸侯并起,战乱不断,偏居东南一隅的吴越两国虽远离中原,却凭借雄厚的国力跻身诸侯争霸的行列。数百年间,吴越两国不仅逐鹿中原,鏖战群雄,而且相互征伐不断,结怨日深,由此留下了不少传奇故事。今人除了从“卧薪尝胆”“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等文献典故中寻迹一二之外,还能从考古发掘出土的文物古迹中了解当年的历史。
春秋时期是我国青铜器铸造的高峰时期,由青铜所制造的兵器是诸侯国常用的武器。春秋时期的兵器主要有戈、矛、戟、剑、弩等,材料多以青铜为主,戈、戟为长兵器,主要装备车兵;剑、匕首为短兵器,主要装备步兵。
吴越一带自古就以铸造优良的兵器而闻名天下。吴越之地尚武,上至国君、下至平民均爱用剑,相传越王勾践就“有宝剑五,闻于天下”,而吴王阖闾的墓中据说就藏有扁诸、鱼肠等名贵宝剑。
众多能工巧匠如铸剑大师欧冶子、干将莫邪等人,利用吴越两国丰厚的矿产资源铸剑,使“吴越之剑,迁乎其地弗能良也,地气然也”。据史料记载,吴越铸剑工艺颇为精湛,刀刃极为锋利,“肉试则断牛、马,金试则截盘、匜”。吴越两国出产的宝剑名扬天下,当时的诸侯纷纷以佩戴吴越宝剑为荣,于是便有了季札挂剑、欧冶子铸剑的千古佳话。
1965年冬,考古工作者在湖北江陵望山1号楚墓进行考古发掘时,发现了一把锋利的青铜剑。
剑长55.6厘米,刃最宽处5厘米,重875克。锋刃薄而利,剑身满饰黑色菱形花纹,一面用绿松石镶嵌,一面用蓝色琉璃镶嵌,并有两行八字鸟篆铭文,“越王鸠浅自乍(作)用剑”。经专家考证,“鸠浅”即“勾践”,这便是著名的越王勾践剑。越王勾践剑铸造精良,集华美和实用于一身。据说,当时铜剑从漆木剑鞘中取出时,光洁如新,不见一点锈痕,摞起来的20多层纸一划而破。
1983年11月,在距江陵望山不远处的马山5号楚墓中又出土了一柄矛,矛长29.5厘米,矛叶宽约5厘米,形状与短剑相似;中部纵向突起脊棱,并有血槽;矛的两刃锋利,斜直向上收聚成尖峰;骹(筒)部较短,下部铸成燕尾形;矛骹的断面呈椭圆形,骹孔直达锋尖;在矛骹上部两面,各铸有一个精美的兽面形钮。矛的通身铸饰与越王勾践剑一样,都有相似的菱形暗纹。
矛叶的正面,在靠近骹部的地方,镌刻有铭文八字,“吴王夫差自乍(作)用剑”,字口错金,依旧光亮如新,这便是闻名天下的吴王夫差矛。
在相距不到2千米的地方,先后出土了越王的剑与吴王的矛,可谓“冤家路窄”。那么,作为生死对头的吴越至宝,为何均出土于湖北境内呢?对此,史学家们众说纷纭,莫衷一是。一说,吴国被越国所灭,后来越国又被楚国所灭。据此推断,夫差矛先是被越王所得,成为越国的战利品。
随后,楚国灭亡越国,夫差矛和勾践剑又都成为楚国贵族的战利品。楚国贵族死后,将它们当作随葬品带入自己的墓中。二说,夫差矛和勾践剑是越国公主的嫁妆。据记载,楚昭王曾纳越王勾践的女儿为姬妾,根据望山楚墓群中出土的大量竹简可知,该墓入葬的年代应当是楚威王或楚怀王当政之际,所以说,夫差矛与勾践剑很可能是越国公主出嫁时的陪嫁品。
两件传世之宝究竟是楚国贵族缴获的战利品,还是越国公主出嫁时的嫁妆,至今仍是历史上的一个谜。如今,夫差矛与勾践剑都收藏于湖北省博物馆,两件展品“比邻而居”,以如此和平的方式再次相遇。不仅如此,荆楚一带还出土了大量越国铸造的宝剑,如江陵腾店、秭归香溪等地都出土过越王剑,但多为勾践剑的仿制品,足见越国的兵器备受世人青睐。
两千年的历史转瞬即逝,吴越争霸的故事至今仍为人们所津津乐道。考古发掘出土的古城和古兵器,也依旧在默默地向人们倾诉着那些扣人心弦的传奇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