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寒潮总是忽然而至,抵挡不住寒意,只能妥协穿起秋裤,收起拉风的大衣,翻出压箱底的羽绒服。一穿上羽绒服,什么腰线、长腿全都不见了,只剩下臃肿的衣服,一节一节的设计。羽绒服的臃肿,是为了保暖。衣服能保暖,是因为静止的空气可以隔热。冬天衣服厚实,结构紧密的布料阻挡了衣服内外的空气流动,使得衣服内部与外界的空气交换速度降低,从而大大减弱了人体温度的向外热传导,提高了保暖性。羽绒服也是基于这样的原理。
羽绒由羽和绒构成,羽是长在鸭或鹅的背部和尾部的带羽杆的小羽毛。绒则长在鸭或鹅的腹部,拥有立体树枝状结构,由一个绒核,以及很多呈放射状的绒丝组成。绒丝上有许多微小的孔隙,孔隙中可以储存静止空气。这些静止空气的热传导低,形成了阻碍冷热空气流动的天然屏障。这样的结构特性也让羽绒具有蓬松感,并积蓄了大量静止空气,加上羽绒服表面大多采用结构紧密的面料,分布在其间的蓬松羽绒,让整个羽绒服表面鼓起。
羽绒服要保暖,需要在纤维中添加更多绒。含绒量越高,储蓄的静止空气也会越多,衣服的体积也就更大。因此,只要使用了羽绒,就很难避免膨胀。如果你买到一件修身的羽绒服,你反而要怀疑它的羽绒含量,担心是否足够保暖了。羽绒服的缝线,在衣服制造中的专业描述中为绗线工艺,也就是运用缝纫技术将表布、里布与中间的填充层牢牢贴在一起。现今的羽绒服,一般以轻薄紧密的防钻绒布做面料并缝制夹层结构,并向其中填充羽绒。
通过绗线将衣服分割成若干小块,是为了防止羽绒下落,最后都聚集在衣服的底部。这样的设计也是为了方便清洁。羽绒进水后,水会挤出绒内空气,羽绒就会失去张力,挤压到一块。做成若干小块的绗线,能隔断衣服,即使洗涤时羽绒挤压到一起,也只会在单个区域中,不会全部集中成一团。绗线时也非常有讲究,线条要流畅顺直、松紧一致、针迹清晰,不能出现厚薄差异。否则,羽绒就会从针孔缝隙中钻出来,产生钻绒现象。
其实绗线也不只有一种选择,除了目前最常见的横直线,为了美观,也出现了花式绗缝工艺,例如菱形格形式、折线形式、圆弧形式等等。但是,花式的绗线较容易出现钻绒的现象。羽绒服用横直线绗线时,会先绗缝,再充绒。到了花式绗线,因工艺较复杂,通常会先大面积均匀充绒,最后再绗缝。这就可能对羽绒造成损伤,或是因穿刺面料而引起钻绒。
而且不管绗线的花头怎么变,都无法改变多且密的特性,绗线的距离都得控制在20厘米以内,才能让羽绒分布均匀。换句话说,你只有两个选择:变成素面毛毛虫,或是一只花式毛毛虫。虽然大家穿上羽绒服后都是毛毛虫,但在毛毛虫里,也有三六九等、高低之分。网络流传的“羽绒服鄙视链”顶端的盟可睐,定价高达五位数,而搜索淘宝界面,几百元的羽绒服也有不少。羽绒服的鄙视链表,顶端和底端的价格,可以相差十倍之多。
它们的区别,就在三个指标上。除了表示纤维中绒含量的含绒率,充绒率与蓬松度同样会影响羽绒服的保暖性。充绒量指的是一件羽绒服中充入的羽绒重量,在同样款式与体积的羽绒服中,一定范围内,充绒量增加,保暖性会随之提升。蓬松度指的是每30克羽绒所占的体积,羽绒的蓬松度越高,代表在同样充绒量下的羽绒可以固定更大体积的空气层来隔热,羽绒的保暖性也就越好。
几千甚至上万的羽绒服的含绒率大部分在90%左右,蓬松度在600以上,短款充绒量在200以上,长款则在300以上。南极考察队穿的羽绒服,蓬松度则能达到800,有些甚至到1000。高端羽绒服品牌也懂得把握这样的心理,开始打起了时尚牌。盟可睐就常与大牌设计师合作,频繁出入巴黎与米兰的时装周。虽然这些大牌羽绒服的大部分设计仍显臃肿,你穿就是行走的垃圾袋,但没关系,到了T台上,就成了“时尚的标杆”。
一些中端品牌也加入了“时尚羽绒服竞赛”中,想尽办法让自家羽绒服出现在各大时装周上,或是试图改良羽绒服的版型,研发出了大衣式羽绒服、风衣羽绒服等样式。但这些“新款式”,往往只是将羽绒服做成内胆,外部再套了一个大衣或风衣外壳,变表不变里。别人在冬天的臃肿可以说是羽绒服的锅,而你穿了“风衣”还鼓囊囊的,只怕被人误会衣服里是你新长的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