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英国伦敦的大学街有一座令人毛骨悚然(深受动物爱好者喜爱)的博物馆。它就是伦敦大学学院(UCL)的格兰特动物学博物馆(Grant Museum of Zoology)。1828年,英国解剖学家和动物学家罗伯特·爱德蒙·格兰特(Robert Edmond Grant)创建了这座博物馆,它的最初用途是UCL动物学与比较解剖学系的教学标本库。
经历190多年的积累,格兰特动物学博物馆收集了6.8万件动物学藏品,俨然是一个动物王国的缩影。
格兰特动物学博物馆的藏品丰富多彩,近年来一些罕见的珍贵标本随着研究被重新发现。博物馆的一抽屉“火鸡”骨头,后来被证明是著名灭绝动物渡渡鸟的骨骼。而在1972年,两具“斑马”的骨骼被重新鉴定后,意外地发现,其中的一具竟是灭绝已久的斑驴(Equus quagga quagga),而且是全世界仅存的七具斑驴骨骼之一。提到斑马,大家一定不陌生。我们在动物园或纪录片中,都能见到那些长着黑白条纹的食草动物。
但是说起斑驴,相信很多人都无法准确描述它的样貌。斑驴的老家在非洲大陆南部地区,它的前半身像斑马,后半身像马,又叫拟斑马。由于它的皮毛呈深棕黄色,条纹主要集中在头部和前半身,有人便调侃这种动物就像生着生着没墨了的斑马。因为斑驴的外貌特征与我们常见的斑马长相迥异,所以在19世纪,许多动物学家都基于斑驴的形态学特征,将它视为一个独立的物种。
曾几何时,在非洲南部地区的开普省卡鲁和奥兰治自由邦,拥有着数量可观的斑驴种群分布。然而在19世纪后期,随着欧洲殖民者的肆意猎杀和当地畜牧业的发展,斑驴的种群数量不断锐减。1878年,最后一只野生斑驴在奥兰治自由邦死亡,宣告了斑驴的野外灭绝。1883年8月12日,最后一只人工圈养的雌性斑驴也在荷兰阿姆斯特丹动物园孤独死去。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人们在斑驴灭绝后寻遍了全世界的博物馆,最终也只找到了7具骨骼和23张皮毛。1984年,科学家首次对已灭绝的斑驴进行DNA研究,将斑驴标本中的微量DNA测序,并与其他马科动物的DNA进行比对。经研究发现,斑驴与斑马的亲缘关系更近。
之后,随着分子生物学的进一步发展,通过线粒体DNA序列比对证据可以认为,斑驴并非一个独立的物种,而是平原斑马(Equus quagga,先前是Equus burchellii)的一个亚种。遵照国际动物命名法规,已灭绝的斑驴从种降为亚种,斑驴的学名就从Equus quagga修订为了Equus quagga quagga(三名法)。此时,拥有新身份的斑驴距离它的灭绝已过去了近一个世纪。
在2005年发表的一项分子生物学研究成果表明,大约在12~29万年前,斑驴才与平原斑马分道扬镳。由于地理位置的隔绝或是对干旱环境的适应,斑驴毛色迅速演化,逐渐发展出了独特的斑纹。但是这带有“违和感”的斑纹并没能保住斑驴的小命。在斑驴灭绝后,连几张像样的皮毛标本都没有保留下来。斑驴的灭绝令人深感惋惜。
为了使斑驴“起死回生”,在1987年,一个名为“斑驴计划”(Quagga Project)的科学研究小组成立了。研究人员挑选出腿部条纹较少、体色偏棕黄的平原斑马,将它们进行杂交培育。再将后代中与斑驴相似的个体保留下来,强化巩固性状。从中选育出的“斑驴”被称为“Rau Quagga”。至2013年,“斑驴计划”已经繁殖到第五代,这是否就意味着斑驴这个亚种“起死回生”了呢?
其实,“斑驴计划”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去灭绝(de-extinction),而是通过人工定向育种手段,逆向恢复了斑驴的毛色和条纹等外貌特征。尽管产生了个体呈现斑驴的特征的“Rau Quagga”,但却无法完全恢复斑驴的基因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