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30日,在意大利,一个普通的老人去世了。一天后,半个地球以外的中文世界里,他上了热搜,享有了可能一生未有的关注。这名老者叫阿多·坎佩尔(Ado Campeol)。他还有个外号,叫“提拉米苏之父”。坎佩尔是意大利北部特雷维索市的乐贝奇里(Le Beccherie)餐厅的所有者。他餐厅里的厨师由于一次误操作而产生了原始的提拉米苏的配方,那是在1969年。
后来,他们给这款点心起名叫“Tiramisu”,翻译成英语是“pick me up”,就是“带我走”的意思,听起来非常浪漫。
可以肯定的是,提拉米苏确实岁数不大。它进入意大利语的词典是上世纪80年代的事情,风靡世界至少要再晚十几年。虽然现在连中国的城市都随处可见提拉米苏的字样,但现在距离它的诞生,才不过四五十年。关于提拉米苏的“出世”,众说不一,至少有好几个对得上的发明人。
而类似提拉米苏的点心一百多年前就出现了,这个名字也不是坎佩尔老爷子原创的。但是,坎佩尔可能是第一个把这种点心的制作标准化并录入菜单公开出售的人,他的去世,连他所在大区主席(相当于我们的省长)都发文悼念。从这个角度说,把他定义成“提拉米苏之父”也是无可厚非的。
按照坎佩尔老爷子的“标准制法”,首先要用意大利著名的拇指饼干(或称手指饼干),饱蘸上意式浓缩咖啡,一层层铺好。再把马斯卡彭奶酪和糖、鸡蛋打在一起,倒在饼干的间隙里,表面再洒一层可可粉,放冰箱里一宿。其核心的特点,一是使用了大比例的马斯卡彭奶酪,第二就是用了很浓的咖啡。
任何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在坎老爷子“发明”提拉米苏之前,类似的点心其实早就在意大利北部流行了。
就连名字,也早就在民间使用,只不过之前未见于典籍。提拉米苏的意大利语最早是Tyremesù,这是特雷维索方言。后来才把e变成i变成意大利“普通话”Tiramisù。其中的tira就是提和拉的意思,音译就是意译。Mi是我,su是向上的。
中文世界的翻译“带我走”其实有些翻译过度,它的本意就是“拉我起来”,要是中文化一点就是“让爷躁起来”或者“睡什么睡起来嗨”……别以为这是我的自由发挥,这还真有些历史原因。
我们今天的人,整日泡在茶和咖啡里,对于兴奋饮料早已免疫,有时候就算困的不行狂喝咖啡都提不起精神。两百年前的人还没有接触那么多咖啡因,一点点咖啡或者可可就可以让他们两眼冒光,浑身是劲儿,更何况高能量的食材也能给人力量。
据记载,这类点心在1800年前后就出现在了意大利的声色场所里。甚至有记录指向了一家店里一位叫Siora的女员工,她开发了这种点心,送给上门的客人,让客人提神醒脑。可见提拉米苏并不是20世纪凭空而来的吃食。
提拉米苏之所以能在三十年里迅速窜红,主要是它复杂的口感和清晰的层次,能让人在小小一块点心里满足多种口腹之欲。提拉米苏的“核心科技”手指饼干和马斯卡彭奶酪都是什么呢?
手指饼干好懂,原料也无非就是鸡蛋、糖和面粉,只不过烤制得比普通饼干更疏松,但又没有蛋糕那么软。形状粗长扁,其实也不像手指。马斯卡彭奶酪我们很少见到,它是一种鲜奶酪,不用熟成过程,一天就能做好。与其说奶酪,不如说更像奶油,只是比奶油更硬一点点。它有一股柠檬气息和黄油香,并且在制作加热的过程中,会让奶油微微发酸,有轻微的发酵质感。
所以,提拉米苏的层次首先来自于质感的变化。饼干硬,奶酪软,一层一层叠加起来,最上面是一层可可粉,浓厚干松,一口下去有五六层不同的质感重复出现。再就是味道,手指饼干奶香很重,却又充满了浓浓的意式浓缩咖啡的苦。马斯卡彭奶酪不算太甜,有微微的酸。奶酪里的蛋和糖又提供了香甜的部分。更有很多提拉米苏中会加入葡萄酒或者甜酒,让味道更醇厚复杂。最上面薄薄一层可可粉,又是一层苦味。一口下去五味杂陈,冷暖自知。
最后,向这位万里之外的老人Ado Campeol表示致敬和悼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