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2021年9月22日),由清华大学、中国物理学会、香港中文大学主办的“杨振宁先生学术思想研讨会——贺杨先生百岁华诞”在清华大学主楼接待厅开启第一场。杨振宁先生亲临现场,感谢大家一起庆祝他的农历100岁生日,同时回忆了自己1971年第一次访问新中国时的感受。杨振宁特别提及彼时自己向参与中国原子弹制造、同时是自己多年好友邓稼先提出是否有美国人参与原子弹设计的疑惑。
次日,邓稼先写信回复并请专人送达。邓稼先在信末写道,“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同途”。在今日的研讨会上,杨振宁对此深情回应称:“稼先,我懂你的‘共同途’的意思,我可以很有自信地跟你说,我是后50年合了你‘共同途’的途,我相信你也会满意。”
50年前,杨振宁1971年第一次访问新中国,那个访问是他人生中非常非常重要的访问,因为使得他对于新中国第一次有了一点认识,这个认识对于以后50年他的人生轨迹有着非常大的影响。那一次的访问,他除了看到医院的父亲以外,看见了很多亲戚跟许多朋友,其中最重要的,也是他最亲近的朋友,就是邓稼先。最近他看到邓稼先1971年给他写的一封信,这封信现在发表在一本新的书里。
这封信的故事是这样的,中国的原子弹爆了之后,美国的报纸很快就有种种的消息,其中一项他注意到,说是涉及中国原子弹的重要人物,就有邓稼先。邓稼先是他中学、大学、在美国的知心朋友,他觉得他跟邓稼先关系不止是学术上的关系,也超过了兄弟的关系,所以对于这个消息他非常注意。
美国报纸上说,中国毛主席派了个飞机到陕北,去找美国的一个叫做寒春的物理学家到北京去帮助中国制造原子弹。
寒春他非常认识,他跟她在芝加哥大学同一个实验室工作了20个月,而且她还要他教他中文,她没有告诉他为什么。一直到1948年3月,她告诉芝加哥大学系里所有的老师学生,说她要到中国去跟她的男朋友结婚,在陕北。因为这个缘故,他一直很想知道这个消息是不是对的,想知道中国的原子弹是不是中国人自己造出来的,有没有经过外国人的帮忙。
所以在1971年四个礼拜的访问之中,他就非常想问这个问题——寒春参加过中国原子弹这个故事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是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他又不敢问。
最后,在北京好几个礼拜之后,他要到上海去,从上海再过几天要飞回美国。在离开北京的时候,在机场邓稼先送他。那个时候北京的飞机场很简单,所以他一直陪他走到飞机的楼梯底下,他实在憋不住了,问他,说是寒春有没有参加中国原子弹的设计?
他说他觉得没有,不过他要去跟组织上去证实一下,然后告诉他。那天他就去跟组织接触了,组织告诉他说没有外国人参加中国原子弹的制造,除了在最先的时候略微有一些苏联人的帮助,后来基本上是中国人自己做的。他就写了一封信,这封信在第二天派专人到上海,到的时候他在上海大厦,上海领导人请他吃饭,因为第二天他就要飞回美国。在吃饭的时候,信差送了这封信。
这封信你如果仔细看非常有意思,因为他除了讲中国的原子弹基本没有外国人参与,当然没有寒春。这封信后面有几段解释地非常清楚,他在那几个礼拜里头跟他见过好多次,他有想要跟他说的话说不出来,所以他在信的尾巴上描述了一下子,他想要跟他说,可是不知道怎么讲。在信的最后,他给了一个期望,是“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变成“千里共同途”。他当时没有记得,没有看懂这句话。
“千里共同途”,他想了想知道这是一个很深的意思。
最近这个信发表之后,仔细看了以后,今天,50年之后,他可以跟邓稼先说,“稼先,我懂你的‘共同途’的意思,我可以很有自信地跟你说,我是以后50年是合了你‘共同途’的途,我相信你也会满意。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