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晕倒羊哭着跟我讲:“虽然大家都夸我可爱,可很多人说什么世界上最胆小的动物,冤枉咩。我也没那么害怕,只是真的管不住自己的腿咩。”我安慰它:“大家觉得你胆小,是因为不了解。让我写写你的故事,让大家更懂你吧。”
在美国田纳西州,你能山羊群中见到可怜的晕倒羊,时不时因为一点惊吓就全身硬得像木头一样,摔个四脚朝天。过几秒它才颤颤巍巍地爬起来,拖着仍僵硬的后腿跑上几步,追赶跑远的伙伴。
虽然被称作晕倒羊,但这种晕倒和日常说的晕倒不同。倒地的时候它们十分清醒,只是无法控制全身肌肉收缩,成了硬邦邦的一块。不少介绍晕倒羊的文章将它们称为世界上最胆小的动物。但“晕倒”的诱因不限于惊吓,让它们激动的事情都会触发定身魔咒,甚至交配行为也不例外。不过好在这种肌肉强直无法连续触发——两次之间必有二十至三十分钟的间隔。不然这支血脉恐怕无法延续百年。
晕倒羊的繁育历史可以追溯到十九世纪八十年代,最早的记录出现在美国田纳西州。因为时不时陷入肌肉强直状态,它们通常一身腱子肉,也不像其他山羊那样喜欢跳过栅栏逃跑,因此受到农民的青睐。在繁育的过程中人们很快发现这种性状可遗传。然而背后的机制直到二十世纪九十年代才被搞清楚,研究者发现一处基因突变,造成晕倒羊肌肉中的氯离子通道对神经信号的反应发生变化,干扰了肌肉从收缩到放松的过程。
结果就是只要晕倒羊突然一使劲,这腿就不听使唤了。
鲨鱼和鳐鱼也管不住自己的身体,只要以肚皮朝天的姿势待上一会(十几秒到几十秒不等),它们便会进入被称为“拟死静止”的状态。在这种近似昏迷的状态中,它们的肌肉完全放松,呼吸也变得深沉缓和。这些鱼为什么有这种特性,目前没有定论。面对危险静止不动、被抓住后陷入瘫痪通常是为了降低捕食者对自己的兴趣,但是很多鲨鱼几乎没有天敌。
因此有观点认为,鲨鱼的拟死静止是方便交配时固定配偶。不管对鲨鱼自己有什么用,确实有不止一个物种利用这种方法麻醉鲨鱼。
人类可能是自然界中最喜欢把鲨鱼掀翻的物种。拟死静止作为一种麻醉手段广泛地用于鲨鱼和鳐鱼的研究和饲养。野外研究中,测量鲨鱼的体征或安装追踪设备时,科学家常常利用这一方法控制鲨鱼;人工饲养环境中,进行身体检查也会用到这一手段。大多数鲨鱼和鳐鱼都能平稳维持拟死静止,甚至不需要进行固定。此外诱导和解除比用麻醉剂简单得多,工作结束后只要一摆正,它们就能迅速恢复正常活动。
负鼠科的一些物种会认真地表演死亡。
它们的名字甚至成了英语中装死的代名词。负鼠倒不胆小,面对威胁,它们一般呲牙咧嘴、虚张声势一番或者抓紧跑路,除非感到危险超出掌控。普通负鼠只有被抓住或摇晃时,才可能表演装死:眼睛圆睁,张嘴吐舌,侧身一倒,身体和四肢蜷缩着一动不动。北美负鼠甚至还要口吐白沫和大小便失禁。此外,装死期间负鼠的心率、呼吸频率和体温都会显著下降。但不是真晕,出现尖锐的声音时它们会把耳朵转过去,而脑电图也和活蹦乱跳时没区别。
在非洲南部的马拉维湖中,利氏雨丽鱼也演化出了足够逼真的死亡表演。这种表演不是为了避免死亡,而是意图制造死亡。利氏雨丽鱼会在湖底侧身躺下,动一动,让水底的沙子把自己盖住一些。它们身上的花纹也让自己看起来更像死鱼。龙占丽鱼属鱼类不少都吃死鱼为生,没过多久就聚到这条“死鱼”身边。此时利氏雨丽鱼便突然“复活”,攻击小鱼。研究者观察到的18次攻击中,有3次成功。
此外它们还懂得打一枪换一个地方,以防小鱼记住某个位置的这条“死鱼”根本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