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新生代早期这个万物复苏的觉醒年代,不论是哺乳类的代表兽族,还是唯一幸存下来的龙族后裔鸟类,它们都迅速开启了各自的辐射演化历程,并攻城略地填补了从白垩纪-古近纪灭绝事件后所遗留下的众多生态位真空。这其中最引人瞩目的当属一批批陆行鸟的崛起,比如今天登场的这位主角——冠恐鸟(Gastornis)。
冠恐鸟与曾生活在新西兰的另一种灭绝的大型陆行鸟类——恐鸟并没有任何演化上的关系,为了避免两者因中文名称的相似造成混淆,有时在中文语境中也会采用“加斯顿鸟”或“戈氏巨鸟”等不同译名来称呼冠恐鸟。
尽管这种体型巨大还不会飞的巨鸟看上去与鸡相去甚远,但实际上它们与鸡形目鸟类之间却有着千丝万缕的亲缘关系。最新的分类学研究表明,冠恐鸟属于鸟纲-泛鸡类-冠恐鸟形目-冠恐鸟科-冠恐鸟属,与它们关系最近的就是我们日常最熟悉的鸡形目,它们都属于泛鸡类这个大的分类单元。因此从某种广义上的范围来说,冠恐鸟还真算得上是史前“走地鸡”。
最早的冠恐鸟骨骼化石标本于1855年在德国的盖塞特地区被发现,其属名来自首个发现者加斯顿.普兰特(Gaston Plante)的名字。随后在1876年,著名的“化石猎人”爱德华.柯普(Edward Cope)在北美又发现了另一组冠恐鸟的化石碎片,并命名为“不飞鸟(Diatryma)”。
但后来证实这两者其实是同一个物种,因此“不飞鸟”也成为了冠恐鸟的同物异名被保留下来,这些化石后来便被保存在了美国怀俄明大学地质博物馆。
整个冠恐鸟属目前共计有6个有效种,它们所处的地质年代是距今5600~4500万年前的晚古新世~早始新世。作为一种适应性很强的鸟类,冠恐鸟家族的成员曾广泛分布在欧亚大陆和北美洲,虽然体型上各有差异,但总体来说冠恐鸟属的成员普遍都有着硕大的体格。
在那个哺乳类尚未一统天下的洪荒年代,以冠恐鸟为代表的许多地栖陆行鸟类便捷足先登率先开启了大型化的步伐。根据复原后的化石数据显示:成年的冠恐鸟个体其平均体长普遍在1.7-1.75米左右,其中最大的爱氏冠恐鸟(G.edwardsi)身高更是达到了2米!
除此之外,冠恐鸟的喙也十分粗壮结实、后肢骨骼强壮而有力、宽大的脚掌上长着锋利的爪子,而与它们庞大的身躯形成反差的是那对退化的短小翅膀,冠恐鸟的各项生理特征都告诉我们,这种史前大鸟或许无法在蓝天翱翔,但在陆地上它们绝对是奔跑健将。
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古生物学家都把冠恐鸟与南美洲另一种名噪一时的掠食性鸟类骇鸟相提并论,描述为“主要捕食哺乳动物的可怕杀手”。得益于科学技术的不断进步,我们逐渐还原出了冠恐鸟的本来面目,它们也从最初所认为的“可怕掠食者”变为现在的“温顺走地鸡”。
针对冠恐鸟标本骨骼中的钙同位素的研究结果表明:这种大型鸟类的日常食谱中明显缺乏肉类的存在,超过90%以上都是植物的根茎、种子或果实。在生态位上,冠恐鸟其实更接近那些大型植食性哺乳类。
仔细观察冠恐鸟的颅骨会发现:它们的喙虽然高耸,但构造却相对扁平,也没有现代猛禽那样的钩状喙尖,这种厚实扁平的喙更适合碾碎坚硬的植物种子外壳而不是啄食撕咬肉类。
其次它们后肢的脚爪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唬人,这些利爪的主要功能是为了防御天敌的进攻而不是用于狩猎的工具。类似的案例在一些现存的物种上也有体现,比如生存在澳大利亚、世界上体型第二大的陆行植食性鸟类——鹤鸵,它们的后肢同样有锋利的爪子,但功能却是用于防身而非主动攻击。
要知道,尽管冠恐鸟在始新世中期的欧亚和北美大陆动物群中有着体型上的优势,但随着各种大型肉食性哺乳类的迅速崛起(如:中兽类、鬣齿兽类等),冠恐鸟所要面对的潜在竞争者和天敌也日渐增多。虽然它们已经有了傲人的体型,但为了防范躲避那些更强大的掠食者的威胁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而后肢上的这对利爪或许就是最佳的防身武器。
除了时间,没有任何事物能永恒存在,而“灭绝”这个梦魇也是所有物种逃不开的宿命。
伴随着古新世-始新世极热事件的到来,全球气候在短时间内再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剧变。冠恐鸟所赖以生存的栖息地主要分布在温暖、湿润的茂密丛林地带,随着气候变迁,这些地区很快便被干旱少雨的草原、荒漠所取代。再加上全球范围内海平面的急剧升高导致众多海岸线附近的陆地被湮没,那些昔日连绵成片的家园就这样被割裂为一个个隔绝的孤岛,而植被的更新换代更是让冠恐鸟这样特化的物种首当其冲,最终不可避免的走向衰亡。
作为鸟类演化史上不可磨灭的一个丰碑,冠恐鸟家族的兴衰也是很多物种演化的一个典型过程。在群星璀璨的生命长河中或许没有永恒之星的存在,但其中每个闪烁的光点都是一个生灵所能迸发出的最美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