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为什么还有很多人不相信科学?

作者: 娜奥米·奥雷斯克斯(Naomi Oreskes)

来源: 环球科学

发布日期: 2021-07-11

在美国,许多人对科学持怀疑态度,特别是在新冠疫苗接种问题上,共和党人中存在显著的疫苗犹豫。这种态度部分源于对政府和科学研究的不信任,以及过去几十年中对科学重要性的消解。

在美国,为什么还有很多人不相信科学?他们不仅不相信证据,还在过去几十年中刻意消解科学的重要性。去年冬天,有民调询问参与者:如果有了新冠疫苗会不会去接种?结果近半数美国人(一项调查得出的比例为47%)回答了“不会”或“不确定”。随着疫苗安全性的证据越来越多,在最近这几个月,人们对疫苗的犹豫开始下降,但47%这个数字对于达成群体免疫、使生活恢复正常的目标仍是一个巨大的阻碍。

更令人担忧的是,美国的疫苗犹豫还不是均匀分布的。刚开始推动疫苗接种时,有许多人谈到非洲裔和西班牙裔群体对疫苗的犹豫,但最新数据显示,这两个群体不是不愿接种疫苗,而是接种不到。比如今年3月CBS电视台的一项民调就指出,这两个群体中的疫苗犹豫并不比白人群体更普遍。这种犹豫,倒是在共和党人中多得不成比例。CBS电视台在1月份的另一项新闻调查中发现,只有28%的共和党人计划尽快接种疫苗。

另有71%之多的人表示他们会“观望一下其他人接种后的反应”(42%),或者绝不接种(29%)。与之相比,有54%的民主党人和38%的无党派人士计划马上接种。到了2月,美国蒙莫斯大学的一项民调得出了同样令人担忧的结论:42%的共和党人表示他们会始终避免接种疫苗。到了3月,这个数字仍有33%。

蒙塞夫·斯拉维(Moncef Slaoui)是疫苗项目“曲速行动”(Operation Warp Speed)的主管,他表示很担心人们会有意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他还要求共和党人发声动员支持者接种疫苗。那样会有用吗?我们并不清楚。对于各个党派的美国人,对疫苗表示犹豫有两个最主要的原因:一是对疫苗的验证还不充分(有58%的人这么想),二是有产生副作用的风险(47%的人)。

对于这部分人,宣传疫苗安全的事实或许能平息他们的反对。然而共和党人的犹豫却似乎有着另外的、更深的根源。3月时,长期为共和党担任民意调查员的弗兰克·伦茨(Frank Luntz)召集了一批为特朗普投票的选民做了一次小组访谈。他们许多人都强调自己并不是“反疫苗者”,不是反对一切疫苗。他们也不是“新冠否认者”。他们承认疫情是真的,许多人都有亲友得了新冠,有几个自己也得了。

他们只是怀疑联邦政府,他们还有一种感觉,就是科学被高估了。CBS的调查也得出了相似的结论,他们报道有60%的受访者表示“关于新冠病毒,科学家大多数时候都是错的,甚至可以说没有对过。”何况口罩令和社交距离的要求也没能控制住病毒的蔓延。这样想的,主要是共和党人。于是伦茨建议,最好的办法不是由共和党领袖来推动疫苗,而是让没有政治倾向的传话人(比如某人的医生或配偶),本着诚实和党派中立的态度来宣布事实。

为什么又有这么多共和党人会怀疑政府、怀疑政府主导的科学研究,还认为科学家“老是出错”呢?很大一个原因是共和党的代言人在过去40年间一直宣扬这个论调,从早期的酸雨问题直到目前的气候变化论争,他们一向如此。伦茨本人就在20多年前为共和党制定了对抗气候变化说的战略,他当时一口咬定在这个问题上并无科学共识。当初拒绝口罩令的主要是共和党籍的州长,即使科学已经证明了口罩能延缓新冠疫情的传播。

今年春天发布废除口罩令的主要也是共和党籍州长,即使美国疾病预防与控制中心主任罗谢尔·瓦伦斯基(Rochelle Walensky)恳求他们不要这么做。在理论上,每个人都有权获得准确的信息,这些信息的发布不能带有政治倾向,接收者对待它们需要尊重而不是傲慢。但实际上,大多数重要的科学结论要么来自政府,要么来自政府资助的科学家。要让他们真的信任这些信息,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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