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年4月24日,“我是科学家”第33期演讲现场,上海视觉艺术学院文物保护与修复学院院长张岚,带来演讲《我在科学实验室修文物》。大家好,我是上海视觉艺术学院的教授张岚。我从事的工作,有点像《我在故宫修文物》里的文物修复师,但是我和他们又不太一样,我刚入上海博物馆,就在科学实验室做文物修复。为什么在实验室呢?因为我面对的大多数文物,不是馆藏文物,而是出土的文物,它们需要依靠科学手段来保护和修复。
举一个例子。下图是河姆渡出土的木头,距今有7000多年。图中的三块木头,区别很大,一般人或许会认为,它们来自不同时期。但实际上这个三块木头,出自于同一时期、同一块木头。为什么差别这么大?因为它们经过了不同的处理。第一块是自然干燥的,第二块是出土时的原状,第三块经过醇醚松香法处理。通过这三块木头,可以看出如果出土文物不经保护,会变形得非常严重。
正是因为有了科学的保护方法,我们才能保留住文物原本的状态。比如,下图左侧是7000年前的芦席。如果没有经过科学的保存,这个芦席就会像茶叶末一样碎了,什么形态都没有了。到今天,我们就无从得知7000年以前,先民就能把芦席编织得这么好。
所以,保护工作是文物工作者最重要的一项工作,如果没有文物保护,许多文化信息、科学信息和历史信息都会消失。除了保护,文物工作者的另一项重要工作,就是修复。进到博物馆,你会发现所有展厅里,陈列的文物都特别美,有艺术的气息。但其实,出土时文物往往是残破的,这就需要修复工作了。
在我们文物保护界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则——“修旧如旧”。修旧如旧的一个基础,就是必须了解对象,不光是要了解它的材质,而且要了解它的工艺。在这个过程中,通过科学的手段,了解了使用的材质和工艺,在这个基础上,我们才进行修复,最终达到下图右侧的修复效果。
所以,承载艺术之美和时代历史之厚重的文物,必须要用科学的方法来探索、了解。我在上海博物馆和我的老师一起,保护过不少文物,而且其中不少是国宝级的文物。我想讲几件我们保护过的文物。下图是常州博物馆的宋代文物,已经是我们国家最重要的宝贝之一。
我很欣慰,经我们手保护的文物,过了三四十年还能非常完整。我看到这些陈列在博物馆的精美文物,非常感慨,因为文物身上,除了它自己的生命,也有我们文物保护工作者的生命。
我的老师虽然他不在了,但是我每当看到这些文物,就会想起那些我和他共同保护文物的日日夜夜。也许,文物永远不可能终止它的老化,但是在我们这一代,它能维持一个精美的状态,呈现在人们的眼前。我也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文物保护工作者会不断地接力,不断地用新的方法,新的路径来保护它。
我想,这些文物能够在历史的长流中得到完美的保护,我们所有的文物保护工作者就会感到欣慰。谢谢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