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世纪,日本画家在浮世绘《猫鼠合战》中描绘了猫鼠对战的场景,一群老鼠用木天蓼的香气迷惑猫,而得以享受白米饭。现实中的老鼠没有这么多诡计,倒是两脚兽热衷看猫被猫薄荷和木天蓼蛊惑上头的样子。最近的一项研究发现,猫咪不仅仅是上头,它们可能把木天蓼当成了祖传驱蚊秘方。
碰到猫薄荷和木天蓼时,猫咪会丧失高冷的形象,用脸磨蹭植物,在上面打滚,表现出极端愉悦的状态。研究者把这一系列行为称为“木天蓼反应”。不只是家猫,就连剽悍的狮子、美洲豹遇到猫薄荷也会卧倒打滚。这种反应是遗传的,有些猫天生就无法享受这样的快乐。如果猫爸猫妈中有一方会对猫薄荷做出反应,它们的孩子就会对猫薄荷上头;如果猫爸猫妈都对猫薄荷无动于衷,它们的后代也无法因为猫薄荷开心。
猫薄荷中,让猫咪欲罢不能的物质叫荆芥内酯;木天蓼中的这类物质,最主要的则是荆芥醇。它们都属于环烯醚萜类物质,具有挥发性,能通过嗅觉系统诱惑猫咪。当猫接触到荆芥内酯和荆芥醇的时候,它们体内的μ-阿片受体系统会变得活跃;如果通过药物抑制μ-阿片受体,猫便会变得无动于衷。这种受体与愉悦感和满足感有关,也就是说,猫薄荷和木天蓼可以让猫从生理层次上感到快乐。
日本岩手大学的宫崎雅雄教授带领的研究团队,把沾有荆芥醇的滤纸分别放在猫笼子的底面、侧壁和顶上。结果发现,只有当荆芥醇被放在底面时,猫才会打滚。另外两种情景下,它们不会就地打滚,而是顺着笼子壁爬上去,用脸磨蹭滤纸。研究者用纸巾给刚刚在荆芥醇上蹭过的猫擦脸,试图由此检测猫脸上是否沾到了这种物质。
但因为含量过低,仪器根本检测不到纸巾上的荆芥醇;结果没想到,猫鼻子比检测仪器更灵敏——当研究者把这样的纸巾提供给其他猫,上面的微量二手荆芥醇竟然成功诱发了木天蓼反应。也就是说,猫猫打滚磨蹭的行为,的确可以让它们得到荆芥醇。
猫薄荷里的荆芥内酯,可以帮助植物抵御食草昆虫,这种物质抹在人身上则可以驱蚊。那么,拼命打滚要沾上满脸荆芥醇的猫,会不会也是为了驱虫?
研究发现,不管遇到木天蓼叶子,还是提纯出来的荆芥醇,蚊子都会尽力躲开——这种驱蚊作用在猫身上同样有效。实验中,有些受试猫的头上被人为涂抹了荆芥醇,有些刚刚在木天蓼上打了滚;当它们与蚊子共处一室时,这些猫头上的蚊子比完全没接触荆芥醇的猫少。自然界中,许多动物都会利用外界物质来驱虫。
黑猩猩会用驱虫植物搭床,麻雀和家朱雀会拾取烟头带回巢中以熏跑虫子,僧帽猴会把马陆体内让蚊虫厌恶的物质涂抹在身上……这次的研究表明,很多猫科动物或许也可以被列入这份名单中。
喵星人究竟是怎么想的,大概只有喵星人自己知道。但从演化的角度来看,这种木天蓼反应在猫科动物中广泛存在,很可能对猫的生存有好处。研究团队猜测,猫科动物常常通过伏击来捕猎,有效的驱蚊不但可以防止虫媒疾病,也可以防止蚊虫叮咬对潜伏的干扰,从而让拥有木天蓼反应的个体在生存中获得优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