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只身长30厘米,体重1斤左右的雄性南美硬尾鸭(Oxyura vittata),原本这只鸭鸭平平无奇,但因为它拥有长达42厘米,比身体都长的丁丁,打破世界纪录,在江湖留下了独特的传说。我们可以看到,鸭子的丁丁不仅长,还卷!没错,鸭子的阴茎是从根部到顶端呈逆时针方向的螺旋状。还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它并不是全年都这么长,每年快到交配季的时候,雄鸭的阴茎都会重新生长。
等到交配季结束,它就会收缩和退化到不足1/10的状态。平时这根丁丁并不会露出体外,而是卷成一团儿待在泄殖腔内,所以大家放心,走路不会被绊倒。只有在交配时,才会从泄殖腔垂落出来。那问题来了,这么长,咋展开呢?
与哺乳动物充血式的勃起不同,鸭子泄殖腔两侧有两个肌肉发达的淋巴球,当淋巴球收缩的时候,淋巴液就会被挤入阴茎中间的空腔,促使阴茎勃起。没听错!鸭鸭们的勃起是由淋巴系统驱动的!
另外与哺乳动物不同的一点是,鸭子的丁丁并不是先勃起,再进入雌性阴道。准确的说,雄鸭的阴茎是在雌鸭的生殖道内勃起的。随着淋巴液挤入阴茎,最先露出来的是根部,其余部分以波浪状灵活地在生殖道内展开。并且阴茎的表面的纹路也有多种,螺纹、棱纹、锯齿等,这些纹路朝向阴茎根部,当展开时会迅速贴合雌鸭生殖道内壁,以确保是向雌性生殖道内部延伸。
整个过程是爆发性的,一位科学家布伦南(Patricia L. R. Brennan)在养鸭场拍摄到了疣鼻栖鸭(Cairina moschata)未受阻碍的勃起过程,仅1/3秒左右,最快的速度相当于每秒1.6米。之后射出精液,并收回丁丁,平均耗时2分钟,比勃起时间长300多倍。雄鸭子“冷却”几个小时后,才能积累足够的淋巴液,完成下一次的爆发性勃起。
既然鸭子丁丁中间充满了淋巴液,精子咋输送呢?鸭子阴茎的输送通道并不在内部,而是在外侧有一条凹槽,或者说褶皱,从根部一直延伸到顶端,随着螺旋的阴茎也呈螺旋状分布。精子会在凹槽内飞速移动,非常有效,不会漏哦。
为了让一只雌鸭受孕,需要一根比身体还长的丁丁!?为了回答这个问题,科学家研究了雌鸭的生殖道,结果也是惊人的,非繁殖期的雌鸭阴道是一根简单的薄壁管,而繁殖期的阴道具有盘旋的增厚内壁,且外面包裹着大量纤维状的结缔组织,可以说是“一团乱麻”。阴道管也不是简单的管状结构,末端还有一连串闭端的囊状的结构,就像迷宫的死胡同一样,并且阴道管为顺时针螺旋状,旋转方向与阴茎旋转方向相反。
更有趣的是,在科学家对比了14种水禽后发现,雄鸭阴茎越极端,雌鸭生殖道就越复杂,显然这些现象都表明,鸭子的生殖器官是协同进化的。科学家推测,这是两性争夺繁殖过程的控制权所造成的。雄鸭进化出更长更卷的丁丁,有助于与不情愿的雌鸭强行交配,雌鸭为了应对就进化出了更复杂的防御性结构,如此往复循环……这就形成了对抗性的协同进化。
既然雌鸭子复杂盘旋的生殖道,是为了防御快速又灵活的丁丁,那现阶段在这场两性竞赛中谁更具优势呢?雌鸭以绝对优势,取得阶段性胜利!最终的判定,靠的是基因亲子鉴定的实锤!尽管强迫性交配的比例高达40%,但95~98%的鸭宝宝来自雌鸭主动选择的配偶。也就是说,虽然雌鸭遭受了性暴力行为的伤害,但通过复杂的阴道结构,成功维护了少说95%生育选择的自主权。
两鸭情投意合的情况下,雌鸭会全程配合,摆合适的姿势,扩张泄殖腔附近的肌肉,分泌大量的润滑黏液,雄鸭的阴茎瞬间就能达到生殖道深处。如果是遭遇的强迫性交配,雌鸭的抵制会影响阴茎的展开,还会通过肌肉收缩将没能进入生殖道深处的精子排出体外。一句话概括:雌鸭深不可测,雄鸭鞭长莫及!
这场性别战争还在继续,乍一听,似乎鸭子的世界有些黑暗啊,生殖器官的对抗性协同进化听起来,似乎可以用热词“内卷”来形容。其实并不是所有的种类都在坚持这场“内卷”,有些种群的鸭子就选择了放弃,进化出了更小的丁丁和更简单的阴道。这种现象的产生似乎是外部因素造成的,有了专属的领地,繁殖密度降低,减少了两性冲突,于是两性都不会进化出过于复杂的结构了。
进化的神奇和美妙之处就在于变化多端。本文结束之处阿木想说,希望大家以欣赏进化之美的角度,去看待鸭鸭们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