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西洋海底,一只缅因龙虾正在等待他的伴侣。缅因龙虾,又名美洲龙虾。这个物种采用女追男的倒追模式。为了让可爱的龙虾姑娘们注意到自己,龙虾先生需要努力展现自己的实力。第一步是搞一套自己的(至少可以用的)房。这套房需要大小合适,恰好容的下自己和女伴。争夺庇护所注定不会是个和平友善的过程,龙虾先生们会吹响战斗的号角。为了房,更为了男人的尊严。
你会看到两只雄性龙虾相互“飙泪”——它们的眼睛下方喷射出一股液体,动力十足,直冲3米开外。那不是眼泪,而是尿。缅因龙虾的膀胱长在脑袋里,具体来说是脑子下面,一共有两个。这两个膀胱通过位于眼柄下方的喷嘴向外排出尿液。于是你便能看到尿从脸上喷出来如此科幻的景象。这身体构造有个好处,借助呼吸创造的水流,尿液可以喷的非常远,距离有7个身长那么多(缅因龙虾身长平均20-61厘米)。
看起来是场有些怪异的战斗仪式,其实它信息量巨大。尿液是龙虾的语言,里面不只含有身体的代谢废物,还有重要的化学物质。你可能听说过昆虫通过费洛蒙来交流,不错,龙虾也有费洛蒙,而且就溶解在尿液里。更优秀的龙虾先生,喷出的尿液中费洛蒙含量更高。而龙虾姑娘触角上敏锐的嗅觉感受器能区分出细微的浓度差异,慧眼识英雄,记住更厉害的那位。在经历了滋尿比拼和近身肉搏后,战斗才算最终结束。
研究发现,战斗后失败的龙虾先生会记住胜利者独特的尿味,在未来的一周都避免与其战斗——大概也是为了男人的尊严。至于胜利者,它们会信心倍增,不仅尿量变多,尿液中也会增添一剂专属于王者的费洛蒙,这是龙虾姑娘钟爱的味道。
有了房,同时展现了实力。龙虾先生接下来只需在家里静候龙虾姑娘的光临。现在轮到龙虾姑娘滋尿回应了。
她们会选定自己中意的庇护所,连续几天在门口冲着里面的龙虾先生的脸喷尿,只喷一点点,然后羞涩地溜走。往复几日后,龙虾姑娘成功入驻。雌性的尿液有两个作用,最显而易见的当然是向雄性传递明确的爱的信号,第二个作用则代表一种占有。当庇护所散发着龙虾姑娘和龙虾先生的混合尿液气味时,就是在告诉其他经过的雌性:“喂,这里已经有女主人了。”
值得一提的是,龙虾姑娘在交配前还有一个有趣的行为——脱壳。脱去老的外骨骼后,雌性龙虾有了全新的精子库(尾巴下面用于存放雄性精包的小型容器),恰好是它们最佳的交配时机。随后的故事就是你通常在纪录片里看到的那样了,龙虾姑娘变成了龙虾妈妈。龙虾小宝宝一天天长大。
这就是缅因龙虾求偶的故事。故事中提到的费洛蒙,又名信息素,这是动物界很常见的一种用于信息交流的化学物质。陆地上的动物依靠空气来散播信息素,所以它们的信息素一般具有挥发性。而在汪洋大海中,信息素则需要以水为媒介向外传播,此时借助尿液的喷射便是个不错的选择。信息素常见于雄性动物间的攻击行为,以及对物种繁衍至关重要的求偶行为。
对整个动物界来说,个体间的信息交流都必不可少。除了化学信号,有的物种还会用到语言(如鸟鸣),或者是行为动作。求偶状态下的动物往往能展现出令人惊诧的行为,除了喷尿的龙虾,还有很多鸟类会挥舞翅膀跳起求偶之舞。其中不得不提的一种是极乐鸟。它们在求偶时会炸开颈部的羽毛,露出魔幻的笑脸,展现出完全不像一只鸟的样子。或者挑逗般地闪烁着彩色羽毛,俨然一副“你看一眼,没了,哎又有了”的幼稚模样。直至成功。
雄性的风采都是为了抱得美人归,它们努力表现着自己,试图告诉未来的伴侣:我的基因还不错,选择我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