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蛙的来历与驯化养殖历史

作者: 植桐

来源: 物种日历

发布日期: 2020-11-05

本文详细介绍了牛蛙的起源、分类、驯化历史及其在中国的引入和养殖过程,同时也探讨了牛蛙作为外来物种对生态环境的影响和当前养殖业的规范问题。

当我们提起“牛蛙”时,大多数人大概都会在脑海里迅速过一遍它的各种烹饪方式和味道。然而对于没吃过牛蛙的我而言,显然无法在这个话题上发表意见。所以,关于牛蛙的能好怎,建议点击传送门到餐桌物种日历查看,顺便可以考虑下今天午餐吃什么。边吃牛蛙边享用今天的文章或许更有味道。是北美洲的原住民吗? 牛蛙(Lithobates catesbeianus)原产于北美洲东部,因此常被称为“美国牛蛙”或者“美洲牛蛙”。

不过,如果我们把时间往回拨五千万年左右,就会发现,牛蛙的老祖宗却是来自遥远的东方。牛蛙在北美洲的分布,黄色为自然分布地区,紫色为人工引入地区。与牛蛙属(Lithobates)最近缘的类群是蛙属(Rana)。牛蛙属物种此前曾长期被认为是广义蛙属的一部分(因此在部分文献资料中会把牛蛙学名写作 Rana catesbeiana),但随着分类学研究的发展,目前较为普遍的观点认为,二者应互相独立、各自成属。

对广义蛙属的系统进化研究发现,广义蛙属的祖先起源于东亚地区,并先后演化出了三个不同的谱系。最先分化出来的谱系是趾沟蛙属(Pseudorana)。第二个谱系即牛蛙属。这一类群从东亚跨越白令海峡,到达北美洲东部,并进一步往南扩散,直到墨西哥高原及南美洲热带地区。牛蛙属目前共有51个物种,是蛙科大家族里的第四大属。第三个谱系则是狭义的蛙属。

这一类群的成员分别往亚洲内陆、欧洲、北美洲西海岸辐射扩散与演化,成为目前世界上分布最广的两栖动物类群之一。广义蛙属的演化路径,红色框为趾沟蛙属,蓝色框为牛蛙属,其余为蛙属。五千万年后,沧海桑田,当牛蛙从遥远的北美大陆飘洋过海回到东亚故土时,一切都不一样了。它本以为自己是落叶归根,却不曾想到是如今这个光景。据官方记载,20世纪60年代,我国从古巴引入牛蛙。

当时,牛蛙养殖业在古巴是重要的农业支柱产业之一;机缘巧合之下,牛蛙被古巴领导人卡斯特罗当作国礼赠送给中国,并计划在中国进行大规模推广繁育,史称“牛蛙外交”。不过,由于60年代后期国际外交风波以及国内社会动荡,这批友谊的牛蛙并没有走向餐桌,多数跟着“上山下乡”,最终被流放到了野外。

时间来到80年代,在湖南汉寿的洞庭湖畔,通过利用60年代余留下来的少量种质资源,牛蛙的人工繁殖与养殖技术研究才重新开始,并获得成功,进而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被推向全国。卡斯特罗和切·格瓦拉享用过的牛蛙才终于登上中国人的餐桌。不过,这仅是牛蛙通过官方途径进入我国的记载。实际上早在此之前,已经有一些牛蛙种群悄咪咪地偷渡进我国了。

1930年,我国动物学家徐锡藩发表了一个采自厦门港周边的南太武山(现属漳州市)的蛙类新种。该物种体长15厘米,与当时国内已知的其它蛙类物种都有显著差异,被命名为厦门巨蛙 Rana nantaiwuensis。厦门巨蛙仿佛是一个神秘来客,仅被发现一个雌性标本,在发表之后也一直未再有发现,而其模式标本也不幸在抗日战争中丢失。

直到半个多世纪后的1993年,通过比对厦门巨蛙的形态特征,该物种被确认是牛蛙的同物异名,而这也成为牛蛙在我国最早的科学记录。厦门巨蛙从何而来并不清楚,可能是当时通过外国船只进入厦门港,并逃逸至野外的。在那个缺乏海关检验检疫的年代,世界上许多知名的外来入侵物种都是通过类似的方法传播的。不过,当时的牛蛙显然没有成功地在厦门野外建立自然种群。

实际上,60年代那批因为各种原因最终被流放的古巴牛蛙,也没有在野外大规模地繁殖扩散。关于牛蛙入侵我国自然生态环境并建立野外繁殖种群的发现与报道,基本是从2000年左右开始的,其最主要的根源,是来自80年代之后牛蛙在全国的大规模推广养殖。当这些牛蛙大规模逃逸到野外之后,就仿佛是哪吒闹海、猴子登天了。当然,担忧牛蛙造成的生态入侵危机,与感慨盘中牛蛙的来之不易,并不冲突。

这是两个不同的视角,没有谁对谁错。牛蛙终成入侵,只能说是由于当时条件所限,考虑不周吧。今年由于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关于能否食用特种养殖的牛蛙、竹鼠、蛇类等动物曾引发巨大的讨论。实际上,从牛蛙前后历经30多年才最终登上餐桌的历史来看,这并不是一件一蹴而成的事。在经过科学、系统地人工选育和繁殖之后,目前的食用牛蛙与普通的鸡鸭猪牛等家禽家畜并没有多大差别。

食用这些正规、合法的特种养殖动物,并不会有什么坏处。然而,如果贸然禁止这些动物的养殖,那么可以想象,存栏的这些牛蛙,很大一部分的去向便是和60年代时一样,被流放到了野外——当然从规模上来看,数量级远不是一回事了。市场上售卖的牛蛙。不过,不可否认的是,特种养殖也一直存在灰色地带,尤其是蛇类养殖业。

类似“洗澡大闸蟹”,一些来自野外的野生蛇类,在养殖场里走一番过场,就摇身一变,被洗白为人工养殖的个体合法进入市场了。这才是真正的风险所在,而这种行为就像是坏了一整锅粥的老鼠屎,也是许多正规养殖户所唾弃的,最终其造成的后果却要连累整个行业为之买单。衷心期望穿山甲等野生动物,能远离人类餐桌,自由地生活在野外;而我们,可以放心地、没有任何顾虑地啃下碗中这只牛蛙腿,并尽情谈论它们的各种烹饪方式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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