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小金牙。一周前的我午后散步,拿出手机想给波光粼粼的江水拍张照,却发现江中飘着一个刺眼的玩意儿:破破烂烂的蓝色塑料袋。那一刻,我满含泪水,双手握拳,对天发誓:我一定要为这个世界不更糟糕做点什么。现在,一周过去了。在过去的一周中,我进行了一项名为“打死不买塑料”的实验,并且结果令我心情复杂。来和你们分享下我的感受:塑料是个好伙伴,我们离不开它;塑料是个可怕的缠人精,我们几乎不可能离开它。
起初,我在脑内模拟了一下,如果完全不用塑料,我连自己的工作电脑(一个老旧的thinkpad)都没法摸了,更别提键盘、鼠标、饮水机、运动水杯、食堂的餐盘......这样的实验显然不适合我(一个卑微的打工人)。于是我缩小目标,“一周不买塑料”的小旗子便默默在心中飘扬。这个目标定得如此仁慈,我都怀疑会不会一周下来毫无收获。然后在第一天的早晨,我就因为一杯咖啡,一度陷入窘境。
那是一个秋晨,一出门,风就从我的后脖颈一直吹到领子里,硬是惹出我几个喷嚏才罢休。前方的711在向我亲切招手,我愉快地跑了进去,准备点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然而,还没等我开口,柜台后厚厚一沓塑料杯盖就戳进眼睛。还好我突然想起进门前看到的广告,为了展示咖啡,画面里的咖啡杯没有杯盖。“一杯热拿铁,不要杯盖,谢谢。”店员大概以为我说的是口味上的需求,又问了我一遍:“不要什么?
”我只好清晰地重复一遍:“不要杯盖。”至此,这段对话之诡异已经令人发指。拿到“不加杯盖”的热拿铁,我迫不及待地跑走了。但我几乎是在走出去的那一刻就开始后悔了,因为咖啡没有束缚地晃来晃去,眼看着就要洒出来,而这个时候我还没有进地铁站。我知道这个杯子内侧大概也是有一层薄薄的塑料的……让我们一起装傻吧,好吗?一个手捧带盖热咖啡的女孩,不管走在街上,还是乘坐地铁,都是一个散发着都市白领味道的女孩。
而且,就算这杯咖啡喝完了,她还可以捧着,看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一个手捧不带杯盖热咖啡的女孩,看起来则像是偷了谁家的大号纸杯,不仅毫无都市白领的味道,还要为洒出来的咖啡和路人不断道歉——而且,如果咖啡喝完了,那她就是一个手捧空荡荡大号纸杯的女孩,谁都知道她在等待一个垃圾桶。实验的第一天,有被自己尴尬到。之后的一周,我都在类似的窘境中度过。
就像你扭伤了腰之后,会突然发现不管干什么都得用到腰;突然不能买塑料之后,我才发现,处处都是塑料制品。外卖是绝对没法点了,我在这周唯一点过的外卖是麦当劳,因为我知道他们是用纸袋装食物的。但是我不得不放弃冰淇淋和可乐,并且还得在点餐后给店家致电,请求他们不要为我的薯条放番茄酱。
想买的书,网购明明有折扣,但是由于不管是新书还是多抓鱼二手书,都会有一层塑封,所以本人不得不肉身购书,跑了两家书店才买到想要的书。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塑封一切。永远在店员问我要不要塑料袋的时候,坚强地说:“不需要,谢谢。”每周末和我妈的固定项目“死宅电影日”也差点夭折。这个活动的精髓并不是电影,而是各种各样的零食。但是当我去便利店,企图采购一些零食的时候,感受到了绝望。
我在绝望中一不做二不休,数了数便利店里面的商品:不包括柜台熟食,货架上的食品饮料一共有1099种,但是不含塑料包装的商品只有63种。还有几个险些被计算在内的,要不是我眼睛尖,真会被骗过去。比如这个纸盒饮料,我几乎没有反应过来它的盖子是塑料的:不得不说,这一周的环保实验,为我省去一些开销,也让我多花了不少钱。
比如这次的“死宅电影日”,最后是我肉身去麦当劳采购了小吃,又去便利店买了纸包装的牛奶小布丁,才终于保住了吃着零食看电影的周末活动。此外,我发现了便利店中“最环保的区域”:如果不出什么意外的话,我以后会时不时抽出一周,来进行这个关于购买塑料的小“辟谷”行为。它甚至不全然是关于环保的,而是一个小切口,让我在消费时具备一种难得的觉知——对于自己消费与消耗的觉知。
当我们说到现代人的“异化”时,也许更重要的是记得,我们都是这现代人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