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对,我说的是草

作者: 沙漠豪猪

来源: 物种日历

发布日期: 2020-10-16

本文介绍了芒这种植物在中秋节供月传统中的角色,以及它在日本文化中的重要性,包括其在秋之七草中的地位、作为屋顶材料的使用,以及其在生态系统中的作用。

今年的中秋节已经过去许久了,不知道各位都是怎么过的呢?估计大多都是享受假日的闲暇和吃月饼吧?其实,发明了中秋节的古人也差不太多,只不过多了一个供月活动,也就是趁着中秋月亮又大又圆的时候,给它摆上点供品慰问一下。至于供品用的是什么,各地就不一样了,比如早年间的北京,供的是时令瓜果以及毛豆和鸡冠花,而在邻国日本,月亮能收到的供品里,既有团子和煮芋头等食物,还有一两瓶插花装饰,插的是什么呢?

就是胡枝子和今天咱们要说的芒(Miscanthus sinensis)的花。

芒这个东西,不开花的时候就是一丛高草,开了花呢?是长出毛刷子的高草。芒的花序上有许多分支,每个分支上长着成排的小穗,凑近了看还有点意思,因为能看到小穗里钻出来好多黄色的花药和羽毛状的柱头,花药往下抖落花粉,柱头接住花粉,如果成功授粉,之后会发育成果实,纷纷散落,如果没授粉,会从秋天一直保持到春天。可要是离远了看,它真就是一个稀稀拉拉的毛刷子,说是美观尚可,但无论如何也说不上漂亮。

既然不漂亮,它又为何能配得上中秋夜的月亮呢?官面儿上的说法是能祈祷丰收,实际上多半是因为它跟人们混了个脸儿熟。芒比芦苇、白茅等外形相似的亲戚更加怕冷,在我国主要分布于南方,在日本各地都非常常见。日本有“秋之七草”的说法,来源是《万叶集》里的一首和歌,提到了七种秋天的野花,芒就是其中之一。

在那首和歌里,芒的名字写作“尾花”,这其实指的是它的花序,因为看上去像动物的尾巴,后来,“尾花”这个名字就逐渐演变成了芒的别名。

芒是一种高大的草本植物,能有一人来高,叶子细长而稀疏,还顶着这么一把毛绒绒的穗,如果没结果,会以枯花的状态度过一冬,西北风一吹就晃晃悠悠、簌簌作响,所以日本有一个俗语,叫做“幽霊の正体見たり枯尾花”,直译为“幽灵的真相原来是枯芒”,意思就是中文里的“疑心生暗鬼”。还有一句和“草木皆兵”非常接近的话是“逃命的武士怕芒穗(落武者は芒の穂にも怖ず)”。

其实,战败后仓皇逃命的武士远离芒草是个明智之举,如果贸然钻进去,很可能会被划得遍体鳞伤。芒和很多禾本科植物一样,都可以通过根系富集土壤中的硅酸盐,然后在叶片边缘重组成无数的硅质锯齿,如同抽屉里的A4纸一般,可以轻而易举地划破人的皮肤,这是它们对抗食草动物取食的物理性防御措施。

对于古时的日本人来说,芒可以算是生活必需品,它和白茅、苔草等植物一起统称为“茅”,因为它们茎秆干枯以后不容易吸水腐烂,可以拿来铺在屋顶上,起到瓦的作用。著名的白川乡合掌造,屋顶上就是一层厚厚的茅草。这种茅草屋顶的通气性和隔热性都很好,过去人们在屋里烧柴,飘出来的烟会附着在茅草上,让它更加坚实耐用。

当然,它也有缺点,比如怕火怕台风等等。而且寿命短,隔一二十年就要重新铺,铺一次的工作量还很大,光靠一家的人力,到猴年马月也干不完,每次村里有人家需要重铺,都得全村人一起上阵,一两天完工,帮忙的人也不要什么报酬,反正自己家也都会有需要别人帮忙的那一天。

除了铺房顶,芒的茎叶还可以当作肥料和牲畜的饲料,过去在很多村庄聚落附近,都会有半野生的芒草原。北海道的札幌市有个地名叫薄野, “薄”在这里和“芒”同音同义,别看薄野现在灯红酒绿,过去就是一片芒草地(这是说法之一,还有观点认为起源于人名)。

村落周围的芒草原每年都会被定期收割,不过没关系,芒是多年生植物,地下茎来年还能生长出茎叶来。但如果收割太频繁,那芒草原就会变成白茅草原了,因为芒的地下茎蔓延性差,而白茅很容易蔓延,在过度收割的情况下,白茅比芒复苏得更快。

箱根的仙石原湿地有一大片芒草原,夏秋冬三季景色非常漂亮,可在每年三月,当地人会挑一个平静无风的日子,把芒草一把火烧光,吸引不少游人驻足观看。这个烧山活动并不是烧给游客看热闹的,而是维持草原生境的重要措施,如果放置不烧,草原很快就会演替成树林。这样的事情在1970年曾经发生过,直到19年后,人们恢复了烧山活动,芒草原才重新出现。

2011年,仙石原烧山曾经因为东日本大震灾中止过一次,今年又因为新冠疫情中止,确实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但愿到明年,烧山活动能和全世界人们的正常生活一起,像芒草一样复苏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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