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是彭罗斯?新晋诺贝尔奖得主罗杰·彭罗斯的名字对许多人来说并不陌生,但“谁是彭罗斯”这个问题的答案可能并没有你想的那么“显而易见”。詹姆斯·道尔·彭罗斯是爱尔兰著名肖像画家。他与英国银行家亚历山大·佩克奥弗之女伊丽莎白结婚。在他们的子女中,有两位“彭罗斯”格外引人注目。罗兰是詹姆斯的第三个儿子。他曾在剑桥大学皇后学院学习建筑学,并对绘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毕业后,罗兰旅居法国,在探索艺术的过程中,他与毕加索、恩斯特等许多著名艺术家成为朋友。十几年后,当罗兰再次回到英国时,他成了英国超现实主义运动的主要推动者之一,并于二战后共同创立了伦敦当代艺术学院。
罗兰在英国艺术史上留下了重要的一笔,他还有一位哥哥,在科学史上同样留下了自己的名字。莱昂内尔是罗兰的哥哥。他和弟弟一样也曾在剑桥大学学习。上世纪30年代,莱昂内尔是最早研究苯丙酮尿症的学者之一。
他也进行过精神分裂症的研究,并设计了相关的智力测试,这种测试至今仍有使用。二战之后,莱昂内尔成为英国医学遗传学研究的代表人物之一。他在伦敦大学学院担任高尔顿优生学教授(后改名为“高尔顿人类遗传教授”),并被授予拉斯克基础医学研究奖,以表彰他在人类遗传学的各个方面做出的贡献。
1928年,莱昂内尔与玛格丽特·雷瑟斯结婚。玛格丽特也拥有医学背景。他们共有四位子女。
在莱昂内尔的儿子的回忆中,莱昂内尔对数学和科学都很有兴趣。他会和孩子谈论科学问题,鼓励孩子们进入科学领域。而他的四位子女在各自的领域都有所建树。奥利弗生于1929年,是莱昂内尔与玛格丽特的第一个孩子。奥利弗从小在数学和物理上表现出了天赋,他在学生时代学习进度比一般的孩子快很多。1953年,奥利弗在剑桥大学获得博士学位,随后一直在数学物理领域深耕。
奥利弗的研究主要集中在统计力学的数学基础上,他研究过统计物理学中的许多问题,最著名的研究之一是,他和拉斯·昂萨格一起估计出了液氮中凝聚体的比例。
在奥利弗的弟弟的回忆中,在青少年时期,奥利弗对弟弟的影响很大。他喜爱阅读,对国际象棋也颇有研究。而国际象棋似乎也算是彭罗斯家的某种“传统”——他们的父亲莱昂内尔就对国际象棋很感兴趣,而彭罗斯家也真的走出了一位国际象棋大师。
一些人认为,要说乔纳森·彭罗斯是同时代英国最有天赋的国际象棋棋手之一,或许也不为过。1958年到1969年间,乔纳森赢得了10次英国国际象棋冠军赛。1960年,在莱比锡举行的国际象棋奥林匹克中,乔纳森击败了当时的世界冠军米哈伊尔·塔尔,并于1961年被授予国际象棋国际大师(IM)头衔。20世纪60年代,他成了英国国际象棋的领军人物之一。
但即使在棋坛最活跃的那些年间,棋手的身份也并非乔纳森的“主业”。他拥有心理学博士学位,当时仍然是恩菲尔德科技学院的讲师。直到1993年,他被正式授予国际象棋特级大师(GM)的头衔。
雪莉是莱昂内尔最小的孩子。她的职业生涯从一位全科医师开始。自上世纪80年代起,她开始针对临床遗传学进行研究,随后转向了癌症遗传学领域。2003年,她受聘成为伦敦大学圣乔治学院的癌症遗传学教授。
除了奥利弗、乔纳森和雪莉,莱昂内尔还有一位儿子。即使拥有如此优秀的家庭背景,这位“彭罗斯”自身散发出的光芒,丝毫没有被掩盖。罗杰生于英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前,他随家人迁居到美国和加拿大,战后又返回英国。此时的罗杰已经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数学。在接受采访时他回忆道,他从小对几何结构就非常感兴趣,儿时喜欢经常动手制作多面体的立体模型。而父亲和哥哥奥利弗在罗杰追寻科学的道路上同样起到了榜样的作用。
学生时期的彭罗斯已经表现出了惊人的数学才能。20世纪50年代,当时还是学生的罗杰已经独立发现并描述了一种矩阵的广义逆运算,它后来也被称为穆尔-彭罗斯广义逆矩阵。同样在50年代,罗杰还和父亲共同设计出了“不可能实现的图形”,也就是著名的彭罗斯三角。1958年,罗杰在剑桥完成博士学位,他的兴趣也逐渐从纯数学领域发展到了宇宙学的范畴。
几年后,在对黑洞形成的问题苦苦思索很久后,罗杰想到了一个被他称为俘获面的想法,这成了他证明奇点定理的核心概念。随后,他又与物理学家、好友霍金合作,彭罗斯-霍金奇点定理由此诞生。他们证明了,在遥远的过去,宇宙必定始于一个无限小的奇点,这与当时的观测相符。在奇点上,所有已知的物理定律都将崩塌。正是这一系列研究,在今年为他带来了诺贝尔物理学奖的荣誉。
用另一位诺奖得主基普·索恩的话说,“罗杰·彭罗斯革命了我们用来分析时空性质的数学工具”。20世纪70年代,罗杰以正五边形为基础,设计出了一种惊人的瓷砖图案——仅通过两种不同的形状,就能构造出一个能实现五重对称,能无限延续下去且不会自我重复的图案。后来,他的思考范围甚至延伸至量子生物学等领域。80年代,他曾提出了生物中微管蛋白质对量子效应的应用,并认为这背后可能藏着人类意识的奥秘。
罗杰在数学与科学上的探索从未止步,他的思考也从不局限在某一领域内。他的思维穿越宇宙,跨越时空,为原本耀眼的“彭罗斯一家”更添一抹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