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颁给了发现丙型肝炎病毒的哈维·阿尔特(Harvey J. Alter)、迈克尔·霍顿(Michael Houghton)和查尔斯·赖斯(Charles M. Rice)。但在奖项背后,还有好几个精彩八卦——比如阿尔特曾经写诗,说自己拿不到诺奖;曾经一起拿下诺奖风向标的科学家,如今却有人得奖有人落空;还有霍顿,如果遵循他当年的“海誓山盟”,那他大概要拒领诺奖……
2013 年,霍顿曾经因发现丙肝病毒,获得有“小诺贝尔奖”之称的加拿大盖尔德纳国际奖(Canada Gairdner International Award)。然而,面对这份“准诺贝尔奖”的荣誉(以及 10 万加元的奖金),霍顿却婉言谢绝了。他在邮件中表示,拒绝获奖的原因是团队中的两位重要成员朱桂霖(Qui-Lim Choo)和郭劲宏(George Kuo)没有一起获奖。
霍顿因此成为了历史上首位拒绝盖尔德纳奖的获奖者。
事实上,早在 2000 年,拉斯克奖就颁给了发现和分离丙肝病毒的阿尔特和霍顿,但同样没有授予霍顿的这两位同事。当时,霍顿就因此而感到极度痛苦,并且决定,如果以后再因为发现丙肝病毒而获奖、但他的同事却被排除在外的话,他就会拒绝领奖。那么问题来了——本次获得诺奖的三个人当中,依然没有自己的两位小伙伴,霍顿会因此拒绝诺贝尔奖吗?
霍顿现在也在研制针对新冠病毒的疫苗。他的研究团队正致力于研发“蛋白亚单位疫苗”(subunit protein vaccine),这种疫苗通过病毒表面发现的蛋白质来激活免疫反应,而不需要接触整个病毒本身。
2000 年的拉斯克奖颁给了阿尔特和霍顿,他俩如今都成了新科诺奖得主——这再一次印证了拉斯克奖的“诺奖风向标”称号:获得过拉斯克奖的人,很有可能获得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
另一位新科诺奖得主查尔斯·赖斯,其实也获得过拉斯克奖。2016 年,拉斯克奖再次颁给了与丙肝病毒有关的研究:与赖斯共同获奖的,还有拉尔夫·巴滕施拉格(Ralf Bartenschlager)和迈克尔·索菲亚(Michael Sofia)——对,但这次只有赖斯获得了诺奖,另两位与之擦肩而过。
本届诺奖得主都干了啥呢?阿尔特在输血相关肝炎中发现了未知病毒的踪迹,霍顿分离并找到了这种病毒,它后来被命名为丙型肝炎病毒。赖斯则制作出了有自我复制能力的病毒拷贝,证明了它的确可以引发肝炎。
首次分离出丙肝病毒的,除了获得诺奖的霍顿,其实还有曾在 CDC(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的丹尼尔·布拉德利(Daniel W. Bradley)。
1977 年,布拉德利开始尝试分离丙肝病毒,并在几年之后获得成功。而后,霍顿所在的凯龙制药公司(Chiron)与布拉德利所在的CDC开展了合作关系——1987 年,根据布拉德利提供的丙肝病毒样本,凯龙公司成功克隆了一份该病毒,并以此开发了一种新的技术,可以在血液中检测丙肝病毒、制作疫苗等等,还为此申请了专利。基于这项专利的血液检测,被用来检验美国以及许多其他国家的捐献血液,凯龙公司也因此大赚特赚。
哈维·阿尔特则写过回忆录。他在回忆录里讲到,其实自己在五十年前就有一个拿诺奖的机会……那个时候他本来是个临床医生,但是对医学研究也感兴趣,于是非正式地加入了巴鲁克·布伦伯格(Baruch Blumberg)的实验室,搞脂蛋白多态性的研究。后来,布伦伯格获得了1976年的诺贝尔奖。
阿特尔发现丙肝病毒的过程充满曲折。
当时,他的实验室已经很明确地知道有一种非甲非乙的肝炎病毒存在,但就是死活分离不出来这个病毒本身。1988 年的时候,阿特尔气得快要崩溃了,甚至为此写了一首诗:渣翻,强行押韵,请以左滑的原文为准。可能是这首诗打动了天上的肝神,就在这一年,生物医药公司凯龙的研究者迈克尔·霍顿说找到了这个病毒的本体,还开发出了分析手段。
哈维表示不相信,把随机样本板子寄了过去,结果霍顿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正确鉴别出了所有的真样本,假的一个都没中招。
但这些并不是阿尔特的理想人生。他在回忆录里说,生物/医学是他小时候的第二兴趣,他的第一感兴趣的是……棒球。他说,自己那会儿要是能进布鲁克林道奇队的话,毫不犹豫就会转头放弃学医。对于凯龙我没有什么怨恨,支持了我的假说就算是开心,只能当第二名我也没什么遗憾,起码还能回实验室做血库血清。我自己的诺奖是没有了,但前面总还有另一个病毒的未能实现梦想的诺奖得主阿尔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