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国内就“怎样算是世界一流大学”议论纷纷。起因是,国内多个知名大学就自己与双一流的距离展开自我评定或请外部机构评定。例如,清华称教育部专家组评定清华大学已成为世界一流大学,北大称已全面实现了“双一流”建设近期目标,人大称整体进入世界一流大学行列,北航也高质量全面完成了各项建设任务,具备了世界一流大学的主要特征。
对于这些自我评价或外部评价,许多普通网友认为都是自评自夸,也有研究者认为宣称“世界一流”的别无选择,反映了我们原创匮乏的根源之根源。
清华大学教育研究院博士后邓耿就此投稿,阐述了世界一流大学的指标不是目标,而是手段。从更长远的历史来看,邓耿认为,人类文明的进程中,大学能否为未来的子孙提供足以令其延续和发展的物质基础与精神来源,更是一个值得长期思考的问题。如果不能,大学的存在则无意义,双一流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2020年的夏末秋初,轰轰烈烈的“双一流”建设进入第一阶段的收官时期,以北京大学的“曾许人间第一流”为讨论开端,众多大学的“建成世界一流大学”宣言为压卷话题,“世界一流大学”这一概念又一次被人们广泛讨论。
自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期,建设“世界一流大学”的目标被教育界提出以来,围绕着这一问题的讨论已经历时三十多年。今天我们到底建成了“世界一流大学”没有?从这个问题出发,值得思考的不仅仅是当下的目标,更是中国高等教育在“一流时代”行将结束之后的新方向。
从更长远的历史来看,邓耿认为,人类文明的进程中,大学能否为未来的子孙提供足以令其延续和发展的物质基础与精神来源,更是一个值得长期思考的问题。如果不能,大学的存在则无意义,双一流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当定量的事实判断不再为人们所广泛认可之后,讨论评价标准实际上就成了一个价值选择的问题。有人说要按照诺贝尔奖得主的数目,有人说要按照学生流动的比例和方向,有人说要按照发表论文数,有人说就按照大学排名。
关键的问题在于,上述这些标准并不是相互融洽的。在一套标准下可以认为是世界一流大学的,在另一套标准下就难以被认定为是世界一流大学。更重要的是,标准之间往往也没有相关性和可比性,很难找出一个最客观的标准。
如果不能走出这样一种对于“一流”的迷思,那么不仅谈不上一流之后的建设方向,就连真正的一流都很难达到。
然而如前所述,文化自信并不是回到过去、回到传统,更不是固步自封、闭目塞听。对于大学而言,首先应当有能力、有条件、有胸襟全面、深刻、完整地传承和研究人类文明的一切优秀成果。
在这样的基础上,才有可能谈到如何构建大学认同和真正有价值的文化自信。当下为人所关注的种种量化指标,例如招生规模、招生质量、师生比例、国际化程度,乃至软硬件设施、科研论文数量等等,都应当围绕这个中心来思考和统筹安排,它们是手段而不是目的。
当然,这也不意味着今日的西方大学文化以及相应的学术全无问题。旧时代的西方中心主义依然时时幽灵重现;伴随中国崛起,政治与学术之间的关涉,也越发密切;在应对当代一些重大的社会事件话题和人类未来持续发展的困境面前,也显得时有乏力。
从更长远的文明发展历程来看,大学诞生至今也不到1000年的历史。很有可能在未来,文明还将以其他的方式延续下去,但是没有大学的参与,更就没有所谓“世界一流大学”的争论了。
然而今天的我们,能否为未来的子孙提供足以令他们延续和发展的物质基础与精神来源,倒真是一个值得长期思考的问题。这个问题在今天解决了中国大学到底是不是“世界一流大学”的这个心理包袱之后,更值得中国的大学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