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金星高层大气中发现磷化氢分子的艺术想象图 | ESO / M. Kornmesser / L. Calçada & NASA / JPL / Caltech金星也许没有生命，但这条研究道路值得继续走。研究人员在《自然·天文学》上发表了一篇论文，说他们在金星大气中发现了磷化氢。目前已知的各种机制都不足以解释观测到的磷化氢，因此他们推测金星大气中可能存在能够产生磷化氢的初等生命。
磷化氢是一种难闻、有剧毒的可燃气体，对人类和地球上的绝大多数生命来说，磷化氢就是杀手。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磷化氢就曾作为化学武器使用。但是，磷化氢同时却是一些生活在垃圾堆、沼泽或者动物肠道中的厌氧微生物的代谢产物。研究人员觉得金星大气中本不应该有磷化氢。首先，磷化氢极难产生；其次，磷化氢很不稳定，金星大气中的环境会在磷化氢积累到足以被探测到的量之前就将它们破坏。
因此，此次探测到金星大气中的磷化氢，不仅可以推断金星大气中存在可以产生磷化氢的反应，而且可以进一步推断这种活动目前仍持续、稳定地存在。金星曾被认为是地球的“孪生兄弟”，但后来被发现地表环境极其恶劣，几乎不可能有生命存在。不过，金星的大气中存在温度和压力相对适宜的区域。卡尔·萨根（Carl Sagan）就曾于1967年在《自然》发表文章，探讨金星云层中存在生命的可能性。
这次研究人员发现的磷化氢就位于金星地表上方约51-60千米处，也就是那个温度和压力相对适宜生命存在的区域里。非生命过程也可以产生磷化氢。例如，科学家此前就发现，在外太阳系中，木星和土星的内部可以合成磷化氢。在这些巨行星的中心附近，温度和压力高到足以制造出磷化氢分子，随后磷化氢会上升并进入大气。但是，在金星这样的岩质行星上，温度和压力条件不如巨行星那样极端。
研究人员经过模拟后认为，金星上不可能以和巨行星相同的机制产生磷化氢。他们研究了金星上的非生命过程能否产生观测到的磷化氢，考虑了所有能想到的可能性，包括金星火山释放的气体、密集的闪电、板块运动以及宇宙尘埃等选项。然而，根据计算，以上任何过程都无法产生他们观测到的磷化氢丰度。
这样一来，摆在他们面前就还有两个选项：一是金星上某种未知的地质过程或者光化学反应可以产生磷化氢；二是金星上存在某种可以产生磷化氢的生命活动。所以，研究人员在论文中指出，他们只是提出两种可能性，断言在金星上发现生命还为时尚早。何况，还有科学家对结果的可靠性提出质疑，认为论文中提到的磷化氢信号也可能是由望远镜观测或者数据处理导致的错误。
不过，不管未来的观测或者发射到金星的探测器是否真的确认金星大气中存在生命，这条研究道路都值得继续走下去。在人类寻找地外生命的研究中，寻找作为“生命标志物”的气体成分——比如氧气或者甲烷——是一个重要的方向。我去年曾经采访过行星科学家、美国加州大学圣克鲁斯分校教授林潮（Douglas Lin），他当时和我说，他对未来十几年内发现地外生命持乐观态度。
他强调，这里所谓的“发现”并非“用望远镜直接看到地外生命”，而是观测系外行星大气层的光谱特征，推测大气中可能含有哪些气体成分；如果探测到作为生命活动产物的气体，比如早期地球上蓝藻产生的氧气，又完全排除其他可能产生这种气体的机制，就可以认为发现了地外生命。研究人员此次对金星大气中磷化氢的研究，正是在这条道路上迈出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