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宋朝文学家王安石写了一本《字说》,此书多牵强附会,但碍于荆公身份,当时读书人无不拜读研习。大文学家苏东坡看不下去了,想去戏弄一下荆公。他问荆公:“‘坡’字怎样表达它的意义呢?”荆公答道:“‘坡’是土的皮呀!”东坡一听,气乐了,反问道:“那‘滑’是水的骨头吗?”荆公一看圆不过去就沉默了,不敢说话。过了一段时间,东坡又遇荆公,上来就问:“拿竹去打马就叫‘笃’吗?那拿竹去打犬叫什么呢?
”荆公没有回答。东坡又问荆公“‘鸠’是九鸟组成的,不知有没有根据?”见荆公又不答,东坡才说道:“《诗经》中有“鸤鸠在桑,其子七兮”一说,父母加孩子刚好九只鸟,刚好合成‘鸠’字。”荆公认真听着,想了一会儿才恍然大悟,原来那些字都不是那样的意思,这才知道东坡原来是开玩笑。再后来,《字说》这本书就被禁了。后来有人把这个故事称作“问荆”,它也一直传为文坛佳话。
我们今天也要讲问荆,只不过,这里的问荆变成了一种植物。问荆(Equisetum arvense)属于木贼科木贼属问荆亚属,属名“Equisetum”来自于两个拉丁词语“equus”(马)和“seta”(刺毛),可能指的是木贼属植物的地上茎长得像马尾一样。而它的种加词“arvense”则是“来自田野”的意思。
问荆还有个英文名叫做“field horsetail”,直译过来就是“田野马尾巴”,跟它的学名十分契合。
问荆是一种蕨类植物,但它的长相却与一般的蕨类植物大相径庭。问荆叶子退化,只剩下绿色的茎,是货真价实的“光杆司令”。问荆的茎有两种类型,即地上茎和地下茎。地下茎又分为根状茎和其节上着生的淡黑色小球茎,二者都可以用来繁殖后代,球茎内还储藏着许多植株合成的淀粉;而问荆的根着生于根状茎的节处,不定根轮生,行使根的吸收功能。地上茎主要有两种:春枝和夏枝。
尽管每年都会散发孢子,但实际上问荆通过有性生殖产生的后代十分稀少。反而更多地以地下茎进行无性繁殖。问荆根茎深埋地下,四散开来,最深可达两米。地下茎的节上也长着一些根状茎分枝。这些分枝直接发育成地上茎和地下茎,或处于休眠状态。根状茎深埋地下,繁殖能力强,1cm根状茎即可繁育出新植株。球茎则是缩短的膨大枝,其中贮藏有大量的淀粉,一旦其脱离母根茎便可以发育成新的个体。
地下两米,恣意横走,子子孙孙,无穷匮也。如此厉害的复制粘贴,自然也成为了农田一害。问荆喜欢潮湿的地方,农田田埂旁常有灌溉用的水渠,于是田埂也成了问荆的乐土。但是,谁会情愿一直偏安一隅?谁不对水肥丰足的农田垂涎三尺呢?所以田埂上的问荆会努力将根状茎伸到农田里来,一步一步入侵农田沃土。它们繁殖速度十分惊人,如果一段时间不管,它们就能在农田中肆无忌惮地生长。
一旦它们定居到农田中,清理起来十分麻烦,即便拔掉地上茎,深埋地下的地下茎还会继续萌发长出新植株,连除草剂都不管用。唯一能去除的办法就是深耕,把地下茎挖出来晒死,可这太费劲儿了。
问荆所到之处,可谓是“寸草不生”。问荆根茎会产生酚酸、糖苷、生物碱类、茚满酮等化感物质,这些物质通过本身腐解或直接释放到土壤中,会抑制其他植物生长,这个过程也被称为“化感作用”。把问荆泡在水里,再用这些水去处理种子,后来发现小麦、大豆等农作物和30多种杂草的种子萌发都受到抑制。如果问荆在农田中肆意生长,农作物的处境将不容乐观。
问荆其实还可以食用,这在日本较为常见,食用的是它用来散播孢子的春枝。但问荆本身具有一定毒性,需处理后才能食用。日本的食用问荆常被翻译为“杉菜”,就是当年《流星花园》中女主角的名字。《流星花园》改编自日本的《花样男子》,其中女主角的名字叫做“牧野つくし”,台湾引入后就将其翻译为“牧野杉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