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谈起病毒,绕不开新冠病毒,2020年由它引发的疫情,改变了每个人的生活。回顾历史,不难发现在过去的一百年中,病毒瘟疫从未远离人类。从1918年的西班牙流感一直到今天的新冠肺炎,人类至少经历了五次大规模的全球性瘟疫大流行。每一次疾病的流行,带来少则数十万、多则几千万甚至上亿人的死亡。可见,病毒对人类生活的影响是巨大的。
一个病毒,直径不过几百纳米,一旦离开了细胞就再也不能复制和繁殖,但它却是成功的,因为目前人类所知的所有有细胞的生物,都有各自的病毒。病毒不仅很小,其结构也十分精简,必包含两个基本结构——核酸和蛋白质外壳。核酸编码了蛋白和生命活动所需的所有遗传信息,这是病毒和一切细胞通用的生命语言。正因掌握了这种语言,病毒才可以轻易地劫持人类细胞系统,进行表达和繁殖。
但是同样的,人类也可以利用病毒,让它为我们服务。人类基因组中有30亿个碱基对,其中有8%来自病毒,特别是逆转录病毒。在亿万年的进化历程中,这些病毒已经成为人类身体的一部分。比如人类的免疫系统、生殖系统甚至是记忆、认知功能,都与逆转录病毒调节和遗传给人类的基因有着或多或少的联系。其中,具有代表性的例子之一是由逆转录病毒编码的合胞素蛋白。之所以称为“合胞素”是因为它可以促进两个细胞之间互相融合。
这个蛋白存在于精子头部,能够帮助精子找到卵子,并将它与卵子上的蛋白钩在一起,助力精子和卵子间的细胞融合。除了精卵结合之外,逆转录病毒基因还使得作为外来机体的胎儿不受母体免疫攻击。
对于哺乳动物来讲,胎儿在母亲腹中时,通过胎盘获得营养、氧气等的供给,胎盘里存在着很多逆转录病毒遗留下来的基因,其中有些是帮助调节、阻止母体免疫系统识别和攻击胎儿的。
还有一些基因,如上文中提到的合胞素基因,可以促进细胞间的融合,通过脐带和胎盘,使胎儿与母体紧密相连。可以说,逆转录病毒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哺乳动物,帮助了人类进化。另一个具有代表性的例子是自带光环的小病毒——腺病毒,其表面的蛋白突起,可以作为识别细胞受体的小工具。腺病毒在动物群体中十分常见,人类一生可能会感染很多次腺病毒。
但它相对温和,通常感染呼吸道或消化道,儿童尤其易感,感染后会出现感冒样症状、持续低烧或轻微腹泻。
然而致病的腺病毒却是基因治疗领域“四大当家花旦”里的头牌,因为它的基因组非常稳定,人类对其基因组有了充分的了解,因此可以通过基因编辑把腺病毒中不好的基因去掉、好的基因留下来,还可以将可有可无的基因替换成所需的目标蛋白。
中国工程院院士陈薇在新冠疫苗研发过程中就利用腺病毒作为载体,在其上装载新冠病毒表面抗原,把腺病毒当作“小工厂”,帮助表达新冠病毒抗原,达到唤起免疫系统以及抗体反应的目的。此外,研究人员还可以把腺病毒基因替换为专门攻击肿瘤或对抗病变基因的一些产物,这样通过病毒感染,可瞬时释放出药物以达到精准治疗和纠正错误基因表达的目的。
研究人员给病毒装载专门靶向或杀灭肿瘤的基因后,它们就能为我们所用,从致病的“祸首”变为治病的“帮手”,成为一颗靶向肿瘤的“核导弹”。
在抗生素滥用的今天,出现了对多种抗生素具有耐药性的超级细菌。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种超级细菌的克星就是专门感染细菌而不会感染人类和其他动植物细胞的病毒——噬菌体。它们是人类应对超级细菌和其他细菌的大杀器。俗话说,“没有永久的敌人,也没有永久的朋友。
”对于同人类一道进化而来的病毒,研究人员一直在对其进行探索和监测,并通过各种现代生物学技术,开发疫苗、药物、单克隆抗体,让人类能够在应对有害病毒的同时,与病毒更好地共存。病毒,这些肉眼难见的小东西塑造了人类的免疫系统,甚至成为了人类一些重要生理功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进化至今,它同人类一样适应了多种环境、克服了多重困难,是进化历程中成功的幸存者,改造好它、利用好它,人类与病毒才能达到互相平衡共同发展的最终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