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7月中旬开始,全世界的天文爱好者,就开始追逐6800年一遇的新智慧星。当一些天文爱好者准备了专业摄影设备,希望为彗星留下美丽身影时,却发现照片全被一道道白色光斑破坏了。这些光斑是异常明亮的Starlink卫星留下的,被视作卫星对天文学世界的最新入侵,无数天文观测者为此感到生气,甚至有一位天文学家忍不住爆了粗口,大骂马斯克是个“混蛋”。
新智彗星,是2020年第一枚肉眼可见的彗星,也是北半球自1997年海尔-博普彗星之后最亮的彗星。新智彗星下一次光临地球,要等到6800年之后。根据预报,新智彗星7月下旬离地球最近,距离仅1.03亿公里,8月初这几天,还可以在北斗七星附近找到它,目前它的亮度正在快速降低,大约8月中旬之后便将逐渐远离视野。
天文爱好者们早就准备好了三脚架、望远镜、赤道仪和照相机,在自己选中的地点迎接一场观星盛宴。半个多月来,许多人如愿以偿,在搜索引擎输入新智彗星,就能找到来自意大利拉奎拉、英国克雷根南湖、瑞士阿尔卑斯山……不同地点、不同角度拍摄的新智彗星照片。
然而,在这场观星盛宴中,有些人却乘兴而来败兴而归。7月23日,加那利群岛的丹尼尔·洛佩兹,准备了昂贵的专业设备,打算用延时摄影的方式拍摄新智彗星。欣赏作品的时候,洛佩兹却发现照片中出现了一些非常明亮的轨迹,后来他才知道,这个轨迹正是马斯克旗下Space X星链计划的卫星轨迹。
对于马斯克的星链卫星,全世界的天文学家早就憋着一口恶气。天文观测最怕光污染干扰,天文台大都远离城市,建在山巅或海岛之上。然而,天文台避得开地面光源,却避不开时不时闪现在夜空环境中的人造卫星。
2018年,一家新西兰公司发射了一颗名为“人类之星”的卫星,这颗卫星由76个三角形面板组成,就像挂在夜空中的迪斯科灯球,卫星公司声称,要让人们找回童年时看到星光闪烁的新奇感。然而,人类之星在天文学家眼里却是“太空涂鸦”:“除了搅乱天文学观测之外,没有其他任何用途”。
没想到的是,一年之后,马斯克就着手将42000颗Starlink卫星送入轨道,为地球提供廉价的互联网服务。这种卫星体积小、数量多,高度只有550公里,已经成为夜空中最亮的星。而天文学家用光学望远镜观测一些远离地球的天体时,往往需要进行长达数小时的长时间曝光,一旦卫星在观测过程中穿过画面,就会形成一道长且明亮的条纹,大批卫星集体飞过,带来的影响几乎是灾难性的。
如果天文观测无法正常进行,会引发什么后果?几天前,夏威夷大学研究人员通过观测发现,一颗直径20米的小行星与地球擦身而过,与地球最近距离大约是地月距离的两倍。2013年2月,一颗大小相当的陨石坠落在俄罗斯车里雅宾斯克州,它在穿越大气层时摩擦燃烧,发生爆炸,产生大量碎片,该州仅损坏玻璃就高达20万平方米,多达1200多人受伤。
包括我国在内,全球各地都建有一些专门的天文观测站,用来搜索可能威胁地球的近地小行星,这些“地球哨兵”目前已发现将近2000颗潜在威胁近地小行星。其中最著名的是毁神星(Apophis),这颗近地小行星预计在2029年和2036年会以低于一些人造卫星的高度擦过地球,而科研人员正是通过持续的观测,不断修正毁神星接近地球的时间、方位和相撞概率。
天文观测的意义也不仅仅是充当地球哨兵,天文学其实是推动基础科学发展的引擎之一。如果没有伽利略用望远镜观测天象,就没有推翻地心说的近代天体力学,没有太阳系天体力学的发展成就,就没有以牛顿力学为代表的经典力学系统,正是这些研究推动了第一次科技革命,引领了人类近代史的发展。
目前,智利正在建设一座耗资5亿美元的天文台,名为维拉·鲁宾天文台,架设的巡天望远镜能够捕捉到40倍满月大小的天空区域,并能捕捉比人类肉眼所能看到的暗1000万倍的物体。天文台将在2023年开始对整个夜空进行为期10年的观测。
针对这些批评,Space X也在作出一些改变,比如共享Starlink的轨道路径数据,让天文学家可以避开卫星的移动轨迹安排科研计划,而6月14日发射的58颗Starlink卫星,已经全部配备了可以展开的遮阳板,以阻挡阳光在卫星表面的反射。
天文学家们希望各国政府能够出面,确保望远镜所看之处能有一片纯净的夜空,但他们确实非常担心,商业利益最终会战胜科学利益。“SpaceX可能有良好的意图,但他们仍然是一家公司,他们仍然需要赚钱。”约翰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