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纪末,拉玛钱德兰的实验室里,来了一名被截肢的男子。他说:“我的左腿明明已经没了,但有时候还会感到撕心裂肺的痛,好像有无数个针尖在扎腿。”拉玛钱德兰是一名神经学家和心理学教授,他很久以前就注意到这类被称为“幻肢痛”的临床现象。约有1/8532的患者在切除肢体后,都会出现幻觉疼痛。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就不太好启齿了——这名男子还发现,自己在想失去的那条腿时,不仅可以带来性快感,甚至可以让大脑体验到性高潮。
虽然这听起来有点异乎寻常,但20世纪50年代末的一项突破性研究证明,这两个现象背后之间存在共同的生物学机制:它就是脑科学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感官侏儒图(Penfield homunculus)”。彭菲尔德医生发现,人们身体上的每一种感觉,都在大脑中存在对应的“映射”。
即使你已经失去了肢体,大脑与之的映射也并未完全切断,这就是“幻肢痛”发生的原因。另外,因为在脑中“脚”与“生殖器”的区域相当接近,当映射发生错位或“意外地重新排列”时,人们就会体验到性快感。
恋足癖(Foot fetishism)是指人们对人类足部有特殊兴趣的一种癖好,广义上的恋足还包括“恋鞋”、“恋袜”等等。
虽然恋足癖可能拥有自己的生物学基础,但因为性心理本身的复杂性,我们有时很难解释,为什么大脑对某种刺激出现这样的反应。精神分析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认为,人们把脚“性化”,是因为它们看起来像阴茎。而且,在很多文化中(比如中国古代)脚属于被藏起来的“私密”部位,所以足部的裸露,就有一点性感和色情的象征意味。
最常见的一种观点认为,恋足癖是一种习得的反应。
也就是说,当我们把一个中性的物品(比如鞋子)和令人兴奋的物品(比如裸照)打包匹配在一起时,中性物品也会最终成为引起性兴奋的导火索。1966年,Stanley Rachman所做的一项“裸照和女靴实验”证实了这一学说:研究者们先给志愿者观看裸女照片投影15秒,然后再给他们看一双黑色及膝女靴投影30秒。最终结果是,只看“黑靴子”投影,也能导致志愿者达到“性唤起”的状态。
恋足癖还有自己不同的亚文化分支。比如,“有些人迷恋赤足、有些人喜欢有装饰的脚,比如有珠宝、纹身、指甲油、高跟鞋,或者是穿了短/长袜”、高跟鞋。社会心理学家Justin Lehmiller最近的研究表明,多达七分之一的人一生中至少有一次对脚的性幻想(不过,真正发展为恋足癖的人数可能少于这个数字)。Lehmiller的数据显示,在异性恋中,“对足部有过性幻想”的男性远远比女性多(男18%,女5%)。
实验还涵盖了不同的性取向,男同性恋/双性恋的概率为21%,女同性恋/双性恋为11%。
虽然恋足癖长久以来受到是不是“变态”的争议,但随着医学发展,人们逐渐认为恋足癖是正常的,并不需要去矫正。默沙东诊疗指南认为,不同寻常的性偏好,并不会仅仅因为“不同寻常”就构成“性欲倒错障碍”(对非典型对象、在非常情况下,和/或非典型目标产生性冲动,比如儿童,尸体,动物)。
在精神科大夫何日辉的观察中,虽然恋足成瘾根本不需要治,但确实有一些恋足者,由于自认为“不正常”而产生羞耻和焦虑感,陷入深深的痛苦并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社会交往。对于这部分人,心理治疗的目标其实是“帮助TA和伴侣过上正常的性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