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来了,蛙鸣声又将响彻夜晚。一声声的呱呱呱,大多是雄蛙在自卖自夸,努力吸引雌蛙的注意力。但是,这么大的噪声,不就等于向全世界宣告“我在这里”?蛙蛙们就不怕暴露自己引来捕食者?
巴拿马、哥斯达黎加等地的雨林有一种雨蛙(Smilisca sila)求偶时也会卖力地鸣叫。然而,“讽刺的是,很多时候,雌蛙喜欢听到的叫声,蝙蝠和吸血飞蠓也喜欢,” 美国普渡大学生物科学副教授西米娜·伯纳尔(Ximena Bernal)说道。
但是,面对暗藏的危机,雨蛙可不会坐以待毙。普渡大学和巴拿马史密森尼热带研究所(Smithsonian Tropical Research Institute)的研究人员发现,雄性雨蛙通过将自己的叫声与其邻近雨蛙的叫声相重叠,影响捕食者的判断。
研究人员在实验室和野外环境都进行了实验,发现当领头的雄性雨蛙发出求偶叫声之后,其他雄雨蛙立刻就一起跟着叫,反应时间仅有几毫秒。“太快了,就像本能反应一样,” 研究人员亨利·格莱特(Henry Legett)说道,“它们的大脑根本没有时间处理这些信息,一听到邻近雨蛙的叫声,它们便立即作出了反应。”
通过把自己的叫声与相邻雨蛙的声音近乎完全同步地重叠起来,雨蛙营造了一种听觉上的错觉。当所有雨蛙同时发出声音时,蝙蝠等动物就会认为,这个“合奏”全部来自于那只最先发出叫声的雨蛙。这种听觉上的错觉会将所有随后发出叫声的雨蛙的位置隐藏起来,保护它们免受捕食者的侵害,可以更安全地吸引雌蛙。
实验结果发现,雄蛙同步发声造成的错觉,并不会影响雌蛙的判断。“这些雄蛙找到了一种欺骗捕食者的方法。我们原本以为雌蛙可能更容易被最先发出求偶叫声的雄蛙吸引,但其实这完全没有影响其他雄蛙的吸引力,” 伯纳尔教授解释道。
研究人员认为,对雨蛙来说,这算是双赢,因为这有利于减少捕食者的攻击,而雌蛙又不会被这种错觉所欺骗。但是,研究人员目前还没弄明白的是,雌蛙是如何让自己不受听觉错觉的干扰,从而顺利挑选自己的配偶。“雌蛙的听觉机制是否有什么特殊之处,以至于两个声音信号就算间隔仅有几毫秒,它们也能够探测出来并准确定位,” 伯纳尔教授希望在接下来的研究中继续探索这些问题。
此外,领唱蛙被捕食者发现并吃掉的概率更高,那为什么有一只雄蛙会率先发出叫声,这不是找死吗?研究人员格莱特认为,“它们是在进行一项非常讲究策略的博弈。第一个发声的雄蛙这次可能不会很幸运,但也许它知道,下次在某个同伴最先发出叫声时,它就能抓住机会。”
事实上,除了一起合唱干扰捕食者的判断,这些雨蛙还有其他躲避捕食者的策略。先前的研究发现,雄蛙更喜欢在瀑布附近叫唤。瀑布的水声与雄蛙的叫声频率相重叠,这有助于掩盖它们的动静,从而不被饥饿的蝙蝠注意到。另外,雨蛙的叫声受月球运转周期的影响。在月光更亮,雨蛙可以更容易发现捕食者的夜晚,雄蛙就会待在叶子下边等隐蔽处发出更多的呼声。而在较黑的夜晚,它们会更安静,因为这时更难掌握捕食者的行踪。
黑暗雨林里一声声普通寻常的蛙鸣,背后是不简单的生存策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