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人吃大豆,要多猖狂有多猖狂。东北平原沃野千里河网交织,富得流油的黑土地长出了品质极好的大豆,也养出了贼会吃大豆的一群人。从一颗颗圆润饱满的大豆本豆,到清爽嫩滑的豆腐脑,鲜香柔韧的卤水豆腐,轻薄如纸的干豆腐,坚挺内秀的冻豆腐,再到那东北菜灵魂之味的大豆酱……东北人吃起大豆,挑剔又讲究,狂野又实在,想不服都不行。东北乱炖,灵魂全在大酱香。
东北大豆:我也不是谦虚。一颗好豆子是好吃的前提,像豆芽、豆浆等豆制品对豆子本身的品质要求很高。托天时地利的福气,东北的豆子也卓尔不群。
盛夏时节,在东北人的烧烤摊上,一盘盐水毛豆才是东北人“青岛不倒我不倒,雪花不飘我不飘”的底气。大豆泡水后发芽,白白嫩嫩的胖豆芽,拿来清炒、醋溜、吊鲜汤……除了米饭,东北人也很喜欢吃饼,街上的春饼、筋饼店比比皆是。刚刚煮开的豆浆,迎面就是一股浓浓的豆香味,凝着一层闪亮的油皮,那是富含油脂的证明。
没有谁能拦住一个东北人吃豆腐的热情,大豆腐、小豆腐、豆腐脑、干豆腐、冻豆腐……东北人吃豆腐的姿势多到爆炸。在东北人眼里,超市的盒装豆腐都是没有灵魂的,不配带回家。最好吃的豆腐一定是豆腐坊里做的卤水大豆腐。小豆腐不是大豆腐的迷你版,二者毫无关系。鲜嫩的豆腐脑洁白如雪,淋上一勺淡褐色的清酱汁,撒一把香菜,滴几滴辣椒油,主食有包子、馃子、油酥烧饼等。
东北的干豆腐,相当于外地的豆腐干、豆腐皮、千张、百叶,但在东北人心中,只有故乡的大豆和工艺做出来的干豆腐,才能入得了眼睛,吃起来才是那个味儿。冻豆腐冻水果冻豆包,都是极寒地利给东北人的馈赠。豆腐切块放在室外冻,呼啸的北风会带走部分水汽,这样冻出的豆腐才合格,韧性足够,水分适中。
东北菜的灵魂在豆油和大豆酱。东北菜受闯关东移民的影响,咸浓味醇,多油多盐,口味偏重,有鲁菜的影子。除了吃,很大部分的大豆都被拿去榨油和做酱了,东北菜的灵魂调味就在于浓香的大豆油和醇咸的大豆酱。大豆的出油率高,依靠先天的地产优势,豆油是东北市场上最受欢迎的食用油,小榨豆油更曾风靡一时。
如果没有了大酱,八成的东北菜都会黯然失色,毫无风情。每一个东北人家,都有一口用来下酱的大缸。每一个持家的东北人,都有一手下酱的绝技。每一家的大酱都有不同的味道,自己家的最好吃。东北大酱只用大豆和粗盐做原料,经过两三个月的照料和等待,发酵出一缸淡黄醇咸的酱。
在东北人的饭桌上,大米是当之无愧的主食,一年365天顿顿吃都不会腻,而大豆和众多豆制品则作为副食,锦上添花,和其他食材共同塑造了东北菜的风骨。有粗有细,有刚有柔,有清有浓,绝非一两句话可以概括,耳闻不如目见,吃过便知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