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年后,30亿人将住在炎热如撒哈拉沙漠的地方?

作者: 徐驰

来源: PNAS

发布日期: 2020-05-08

一项研究表明,气候变化将在未来使数十亿人离开目前的气候舒适区,极端情况下全球三分之一的人口将经历高于29℃的年平均温度,居住区域可能变得像撒哈拉沙漠一样炎热。

人类是种神奇的生物,我们已经证明,我们几乎可以生活在任何气候中。北极圈生活着因纽特人,北非沙漠中有贝都因人的身影。尽管科技不断进步,但人类和其他动植物一样,都有一个首选的气候或环境生态位,这可以理解成一种最主要的宜居环境和温度区间。而一项新的研究表明,气候变化将在不远的未来使数十亿人离开这个舒适区。这项发表在PNAS上的研究由南京大学徐驰领导的国际科学家团队进行。

研究首先表明,在过去的6000年中,大多数人口生活在年平均温度介于11-15℃之间的地区,前者大致相当于伦敦的气候,后者则类似罗马或墨尔本的环境。未来的气候变化将影响平均温度,在最极端的情况下,这意味着35亿人将会脱离目前的气候生态位。事实上,这样的极端情况意味着,全球三分之一的人口将会经历高于29℃的年平均温度,而目前只有少数几个最热的沙漠聚落具有这样的气候。

也就是说,全球三分之一的人口居住的区域,可能会变得像撒哈拉沙漠一样炎热。这项研究的核心是人类“气候生态位”(climate niche)的概念,也就是现代人主要生存的环境范围。随着时间的变迁,这个范围已经发生了改变。由于人类是在非洲由灵长类进化而来,我们祖先的气候生态位是由它们自己的生理机能控制的。现代人感到最为舒适的温度一般在21-27℃,我们祖先生活的非洲地区的年平均温度就在这个范围内。

但随着早期人类学会了使用火、储存并运输饮用水、制作衣服和建造住处,这种气候范围随之大幅扩大。地球系统科学家Mark Maslin在他合著的著作The Human Planet中提到,这些发展最终使我们得以在除南极洲以外的所有大陆定居。

大从约一万年前开始,随着农业出现,我们的气候生态位再次缩小。动植物的驯化发生在冰河时代末期,这种驯化独立出现在亚洲、美洲、非洲等至少10个不同地方。在每一片地区,新出现的农学家们四处蔓延,与原始的狩猎采集者进行竞争,并将狩猎采集者逐渐推向边缘地带。今天,世界上75%的食物是12种植物和5种动物物种创造的,而它们都源自这第一波浪潮。

根据这项新的研究来看,今天有两个不同的人类气候生态位,其人口数量的峰值分别在11-15℃和20-25℃的区间内。而后者主要是生活在东南亚季风区肥沃土地上的大量人口。随着气候变暖,每个地区的年平均温度都将升高。这项新的研究表明,最极端的气候变化意味着,理论上如果人们要想保持与今天一样的气候范围,35亿人不得不搬家;即使有效的气候政策能将全球温度升高保持在2℃以内,也仍有15亿人不得不迁移。

但值得注意的是,这项研究的重点主要放在了最坏的情况下,它主要使用的是RCP8.5的情景。RCP(代表性浓度路径)是IPCC专家组建议使用的新典型的排放情景,共包括4种,其中RCP8.5是最高的一种,代表着排放持续上涨,也就是最坏情况。Maslin教授认为,由于未来能源生产和效率的变化,这一情景的现实意义较低。

而在论文的附录中,研究团队提及了他们对另外两种相对没那么严重的未来情景(即RCP4.5和RCP2.6)的模拟,即使是更贴近现实的变暖情景同样没那么乐观。

此外,研究还点出了一个与粮食安全有关的重要问题。世界上一半的粮食是由小农农场生产的,大部分来自农民进行的体力劳动。随着全球变暖,将有越来越多的日子无法在户外工作,这将降低生产力和粮食安全。《柳叶刀》气候委员会已经证实,在2018年,由于极端的温度和湿度,损失的工作时间超过了1500亿小时。而这个数字可能还会翻一番,甚至翻两番,这取决于有多少人继续在农村从事农业工作。

Maslin教授表示,这项新的研究或许没有考虑到人类技术和社会的动态性和适应性。随着气候带的变化,人们有可能把目前生活在温暖气候下的社会知识转移到新的地区。但总的说来,他认为这是一项非常好的思想实验。利用历史和当前的人类气候生态位,我们可以看到,由于全球变暖,世界上有多少人将离开目前的气候范围,答案是15亿到35亿人。

研究同时强调了,受到气候区域变化的影响最大的人是那些最贫穷的人,以及那些食物来源最依赖小农户生产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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