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日友好医院副院长曹彬在此次新冠疫情中备受关注,除了作为国家卫健委第一批专家指导武汉抗疫工作,更因为在武汉主持了两项设计严格的临床试验研究。洛匹那韦/利托那韦和瑞德西韦治疗新冠肺炎重症患者的临床试验,前者是一项前瞻的随机对照临床试验,后者是更为严格的双盲随机安慰剂对照。高质量的随机临床试验,无论是令人信服的阳性结果还是令人信服的阴性结果,对于临床诊治都至关重要。
在武汉抗疫一线,如何坚持高质量的科研工作?如何兼顾临床工作与科研?曹彬在清华大学109周年医学实验班校友的一个活动中,通过在线视频的方式分享了他对于医师科学家的理解,并就如何平衡临床工作与科研进行了解答。
曹彬认为,一个临床大夫,有从事临床研究的兴趣,有参加高质量临床试验的经历,并牵头完成了至少一项临床试验,并且这个临床试验的结果为临床诊疗提供了有价值的证据,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临床实践,那么这个临床大夫就可以称之为Physician scientist。
他强调,要想成为一个Physician scientist,首先要做一个好医生。喜欢做医生,这是成为Physician scientist的出发点,也是基本点。做好医生,就要养成做医生的工作习惯,喜欢站在床边,喜欢和病人和病人家属打交道。
一个好医生还必须喜欢读书,读专业书,读哲学书,读历史书,读音乐和美术,读喜欢的任何书籍。医生是一个需要终身读书的职业,当完成见习、实习和住院医生培训后,可能会对某一个专业领域产生浓厚的兴趣,那么恭喜,可以在这个专业领域深入下去,通过掌握这个领域的所有最新的文献,将成为这个领域的专家。
一个好医生还必须善于质疑,一个人云亦云的人不可能成为一个好医生。当然,质疑是建立在扎实的医学基本功和对病人的病情充分掌握的前提下的,还需要掌握科学的医学思维的方法。
一个好医生还必须勤于笔耕,书写能力是一个大夫必备的能力。勤于笔耕,还意味着这个大夫善于总结,善于把自己的临床经验总结出来,及时和同行进行分享。
当说一个好大夫还需要实事求是的时候,同学们,可能要笑话。但是,我想告诉你们,现在考试不作弊很容易做到;现在给老师和同学们不说假话很容易做到;现在实验室里面进行科研训练的时候,向老师汇报真实的实验结果很容易做到。但是,同学们,你们想过没有?如果让你们在今后的20年,30年,甚至一辈子尊重事实,不说假话,你们能不能做到?
同学们,你们现在20多岁,还有的是时间思考人生的意义,还有的是时间对人生做出调整。但是,到了曹彬这个年纪,快50岁的时候,如果还没有想明白人生的意义就太晚了。首先,人生的意义是什么?因为新冠疫情,曹彬这次在武汉工作了三个月,回到北京隔离期间同事让他录一段视频,同事首先问一个问题:曹大夫,这三个月您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曹彬说,Physician Scientist不是最终目标,内心的安宁才是。不管做什么工作,最重要的是传递爱。爱是什么?爱是主动给与的或是自觉期待的满足感和幸福感。爱,是人类最可宝贵的财富。
中国最著名的哲学家王阳明先生总结人生真谛:三不问,四不争。不问过往,不问结果,不问人心;不争口舌,不争小利,不争面子,不争虚荣。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做到“三不问四不争”的人很少。要做到“三不问,四不争”,唯有减少我们的欲望,让我们真正拥有内心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