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鸦”,大家首先想到的多是乌漆嘛黑的各种乌鸦。实际上,鸦科的鸟类并非都是乌黑的,就比如本周《博物历》的主角——松鸦,英文名叫 Eurasian Jay。
松鸦体型不大,比喜鹊略小一点,羽色主要为黄褐色,黑色翅膀上还有蓝色的斑块。很多年前,家旁边有个花鸟鱼虫市场,于是我每周末例行的“娱乐项目”就是去逛鸟市,里面有一家卖鸟的门脸儿,是我最常光顾(但是不买)的摊位。那家店铺外面摆着二十多盆不同品种的鸟食儿,两柜子描画精美的陶瓷鸟食罐,屋子里还挂满了各种大小和形状的竹木鸟笼,当然还有各种小鸟。不过,其中有一只松鸦不卖,因为那是店主自己的“宠物”。
那只松鸦刚到店里的时候是四五月份,羽毛还没有长齐,老板说这是别人送给他的。据我所知,松鸦似乎不能在人工条件下繁殖后代,所以估计老板那只是从北京的西山上掏鸟窝抓来的。搞不好这是给一窝端了。野生松鸦会在大树上用树枝搭建一个碗状鸟巢,一般养鸟者很难给它们提供完全符合要求的“建材”,并且饲养条件也不如自然环境。
松鸦一般每窝产卵 5~7 枚,它和小鸡仔不一样,是晚成雏,刚破壳的幼雏还不能自主活动,需要爹妈给它们喂食。于是,鸟店里那只松鸦的“主人”——也就是店老板,充当了“亲鸟”的角色,经常左手托着鸟,右手用镊子夹或者直接用手喂给它面包虫或者谷子吃。
天气逐渐转暖,到了六七月,店里那只松鸦长大了不少,羽毛也基本长齐了。笼子对它来说已经有点小了,翅膀和尾巴都有些伸展不开。
于是,店主就给它做了个新家,一个“口”字型的铁架,竖着的两根作为支撑,横着的一根作为松鸦落脚的枝杈,两侧还有食盆和水盆。店主还在它的脖子上系了一根红绳,红绳由好几股化纤拧成,估计是怕松鸦把它咬断逃跑。绳子的另一端系在铁架上,环绕脖子的那一圈的几乎看不到,因为能看到的松鸦外表是蓬松的羽毛,红绳是贴着肉的。
经过小半年的训练,这只松鸦已经和店主十分默契了,解开红绳,它也只是站在原地,或者飞到店主的手上吃东西。有时候店主把食物和松鸦同时抛向空中,让松鸦吃半空中的食物。松鸦胸前的红绳就像是少先队员胸前的红领巾,在空中飘扬。不过大部分情况下店主和宠物都会“炫技”失败,吃的掉到地上,松鸦也会落到地上把它吃掉。
实际上,这是因为野生的松鸦几乎不会取食“飞”着的食物,它们主要是在地面上的枯枝落叶中翻找虫子或果子吃,有时也会在树枝上寻找食物。
有研究表明,生活在欧洲北部的松鸦,在冬季到来之前,会在树缝、土地等各种地方储存超过 3000 个橡子,冬季再慢慢享用。不过存的多了,忘掉也是常有的事儿,因此松鸦也是散播种子、培育森林的好手。
北京动物园曾经也饲养过一只松鸦,它的舍友是一只环颈雉,它们在中国野外的山林间也是有可能碰面的。饲养员小姐姐说,松鸦虽然有能力自己啄开花生壳吃里面的花生豆,但却经常见机行事、等待舍友啄开花生壳之后,厚脸皮地去抢人家的花生豆吃。
松鸦非常聪明,它的聪明不光体现在储食和有预谋的抢食上,它还会模仿其他鸟类的叫声。比如,它们会模仿天敌猛禽的叫声,让天敌不贸然接近。实际上松鸦确实也算是小半个猛禽,除了昆虫和果子,它们也会去其他鸟类的巢中掏鸟蛋、吃小鸟,甚至还会捕捉树洞中的蝙蝠吃。书上说,人工饲养的松鸦训好了能学人说话,不过我小时候在店里见到的那只,一直只是会嘎嘎嘎地尖叫。
等到那年冬天我再去到鸟市的时候,店主的“宠物”松鸦不见了,难道是天气太冷,店主把它收到屋里去了?可是转念又一想,松鸦生活在北京的山林中,应该不怕冷,不过它到底去哪儿了呢?店主说,松鸦是前几天“炫技”的时候飞走了,之后也再没有回来。大自然才是它真正的家吧!
松鸦广泛分布于中国的东北部和华南地区。不过,一些“主分派”科学家却将松鸦划分成两个物种——一是中国南部、南亚至喜马拉雅山南地区的松鸦,它们的头顶与身体一样为纯黄褐色;二是从中国中部、东北部至欧洲的松鸦,头顶则是斑驳的黑白棕色花纹,也就是本周的主角。下次在你家附近爬山时,如果见到松鸦,一定要紧盯它的头顶。看看在松鸦的世界里,你家属于南方还是北方?顺便品一品谁更有美髯公松大爷的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