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职业病,相信大家都不陌生,比如频繁使用电脑会有鼠标手,在办公室里坐太久会得腰疼等等。不过,假如有人说男大提琴手的阴囊有更大的概率受伤,你会相信吗?至少有些研究人员不仅信了,还在自己的论文里进行了引用。
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这个被称为“大提琴阴囊”的职业病,竟然只是原作者开的一个玩笑。1974年5月,权威医学期刊《英国医学杂志》刊登了一则很简短的医学报告。报告的内容非常新奇:作者声称自己曾接触过一例病例,每天都会花上几个小时拉大提琴,这导致他的阴囊和琴体频繁接触而受伤磨损。有意思的是,作者还一本正经地将这种职业病命名为“大提琴阴囊”。
这个报告只有短短的九行,仅仅提及了作者接触的一个病人,连对照组都没有。不过作为最具权威性的医学期刊之一,BMJ竟然没有拒稿,还把它原封不动地刊登了出来。之后也有几篇介绍音乐家职业病的文章引用了它,在涉及提琴手的部分提及了“大提琴阴囊”的病例报告。
当然,也有人注意到了这份报告并提出了质疑。1991年,有人寄信给另一家医学期刊,表示他自己以前就是一名专业的大提琴手,可是他从来没听说过拉琴还会损伤阴囊。只要看过大提琴手拉琴的姿势,你就会发现琴体根本碰不到男性下体那个位置,更谈不上磨损了,大提琴伤到膝盖和胸口倒是偶尔会出现。
这篇质疑的文章后来也刊登在BMJ上,可惜也没有人继续研究阴囊受伤的罪魁祸首到底是大提琴还是椅子,直到BMJ在2008年的那一期圣诞特刊。按照传统,BMJ在每年的12月都会推出一期“圣诞节特刊”,刊登一些脑洞大开甚至无厘头的研究。2008年BMJ圣诞节特刊中,有一篇论文的主题就是介绍音乐家的职业病,听起来毫不着调的“大提琴阴囊”也在论文里面被提及了。
这篇论文刚发出来一两个月,就有人给BMJ写信了——不是别人,正是那篇提出“大提琴阴囊”的医学报告的作者伊莱恩·墨菲。2009年2月,墨菲向BMJ发了道歉信:她坦诚“大提琴阴囊”完全是自己杜撰出来的职业病,当年那个报告里提到的“音乐家”也是子虚乌有。为了避免给造成麻烦,那篇文章还是她的丈夫署名投的稿。
那么为什么要凭空编造这么一种症状呢?墨菲表示,这完全是因为BMJ曾经刊登了一篇怀疑弹吉他会让乳头受损的报告,她和丈夫看到后都觉得“吉他手乳头”这种职业病就是个笑话,于是模仿了文章的语句,想出个类似的“大提琴阴囊”恶搞一下。墨菲夫妇完全没想到的是,投稿之后BMJ还真把这篇文章刊登了出来。从1974年文章在BMJ上发表,到2009年两人亲自写信澄清,“大提琴阴囊”这个玩笑一开就开了长达35年之久。
不过墨菲也觉得有点冤枉,她觉得只要人们简单看一眼大提琴手的坐姿,很快就能推断“大提琴阴囊”是多么的荒诞,结果还是有人在论文里引用这种随口瞎编出来的职业病——可能是BMJ太过权威,很难有人相信它会刊登一份张口就来的病例报告。BMJ对此给出的解释倒是显得云淡风轻:“我们会进行正式的撤稿或者修正,但这个恶作剧也确实给我们的生活增添了一些乐趣。
”BMJ编辑还表示,以前发表的医学报告常常只有一两个病例作为佐证,现在的医学研究要严谨的多,只有确保充足的实验证据才会发表。
然而,也许不是所有人都觉得这一出恶作剧非常有趣。在对墨菲信件的回复中,有位医生表示他曾经遇到3个男病人,都怀疑自己患上了“大提琴阴囊”的症状而放弃了拉琴。不知道他们看到墨菲给出的解释后,会不会觉得这对夫妇断送了自己的音乐生涯呢?
最后值得一提的是,整个恶作剧的灵感来源“吉他手乳头”到底存不存在呢?如果吉他手脱掉上衣,从弹吉他的姿势来看,似乎吉他的琴身确实会碰到乳头,马拉松运动员也经常会遇到因乳头和衣料摩擦太剧烈而受伤的问题。墨菲夫妇因此写信询问了提出这种症状的作者,却发现他自己都不记得写过相关的文章了——不知道吉他手们看到后,会不会和大提琴手一样松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