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不仅仅是调味品

作者: 紫鹬

来源: 物种日历

发布日期: 2020-01-05

本文讲述了作者对花椒的个人经历和感受,以及花椒在历史、文化和科学上的重要性。花椒不仅是一种调味品,还具有药用价值,并且在不同文化中有不同的象征意义。

小时候,四川老家大人们给我讲的一个故事让我至今难忘:在没有现代医疗的日子里,如果一个牙疼的人要拔牙,别人会帮他把花椒粉揉在病牙附近的牙床上,并以结实的丝线一头栓住病牙,另一头绑在门把手上,猛地一关门,则牙已落而当事者不知也。现在想来,这个故事八成是不靠谱的。

但正因为这样的故事,在我人生头几回吃饭一不小心咬到整粒花椒时,那种直击人心的冲击也会变得充满有趣的回味,并且让我觉得花椒的冲击是无害的,甚至是有益的,它的存在可以缓解我的痛苦。最终,我走上了每次回川,都需要去找一碗老麻抄手解馋的不归路。

2013年,英国的几位研究者通过实验揭示:不同于辣椒素刺激神经带来的痛感,花椒带来的酥麻,是一种醇类迷惑了感觉神经纤维的体验,它和在指尖施加约50Hz的机械振动,或在舌尖施加约9V电压(不推荐尝试)的感觉类似——辣与麻都是植物的化学防御,然而抖M的人类,就是对这些“味道”上瘾。

除了中国,大洋彼岸的北美洲也有好几种花椒分布,当地的传统医药也用它们治疗牙痛。然而,已经把花椒放入嘴里的他们,竟然没有发展出基于花椒调味的美食,这实在是没天理啊,而花椒属的模式种竟然是美洲花椒,我超气!好吧,说起来,其实美洲人民对全世界的吃货贡献巨大,别的不多说,单是南美的辣椒就是世上最好的恩赐之一。

所以问题来了,在哥伦布之前,四川人民的口味是不是更清淡呢?真不一定。因为花椒是很早就被利用的植物,川味的传统是煮熟食物后,辅以“椒盐”干碟,“椒”从来就是花椒粉,辣倒是可以缺席的。如需进一步调味,加上葱姜蒜的辛辣一样可以很好吃,况且还有水蓼等其它有辣味的植物。而辣椒,在川渝叫做“海椒”,表明它确实是大航海时代之后的来者。当然,来者不拒。

总之在大航海之前,四川并不缺辛辣调味品。顺带说一句,日语里的“胡椒”其实是“海椒”,所以结合前一篇同样介绍芸香科的物种日历,所谓“柚子胡椒”这种调味品,既没用柚子,也没用胡椒……

回到正题,花椒也是芸香科成员,所以爱吃的人看重的不仅是辛麻带来的刺激,还有它的香气,这种香气来自柠檬烯以及各种芳香的醇和酯类。

古人也会把花椒当做定情信物。《诗经·陈风·东门之枌》有云:“视尔如荍,贻我握椒”,就是说看到眼前的女子貌美如花,而她也回应心意,送来一把花椒。多浪漫!《诗·唐风》的另一篇则说:“椒聊之实,蕃衍盈升。彼其之子,硕大无朋。”所以,送来一把花椒的妹子基本上就是在说“我想和你生猴子”了。

之所以花椒能与生育相联系,是因为它的聚伞圆锥花序通常有很多小花,结成果实自然也象征多子多福,以至于汉朝后妃的宫房被叫做“椒房”,墙上还会挂满花椒。当然“椒房”一名也有可能取其芬芳之意。

其实,先秦文字里的“椒”可能并不单指一种。中国的花椒属物种分布广泛,除了今天的主角花椒本尊,许多别的物种也被我们长期用作“花椒”,比如湖南及其以东地区才有的野花椒。

中国有41种花椒,全世界的花椒属植物则有250余种,覆盖非洲大陆、马达加斯加、亚洲和美洲的热带与亚热带地区,甚至还登陆了夏威夷群岛。不过夏威夷的那些花椒,温柔到刺都没了。

虽然古老的花椒属征服了除南极洲外的所有大陆,但随着冰期到来,它们在欧洲还是只留下了化石,以及北大西洋陆桥曾经存在的证据。

读书期间,每次回家,我总免不了带一罐汉源花椒走。这新鲜花椒的香气,也许是我最终选择不留在欧陆长期居住的重要原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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