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14日,“北京确诊两例鼠疫”的新闻上了热搜,一时间把广大人民群众吓得不轻。所幸仔细一看新闻,就能放心了:这2名患者是在内蒙古发病后,经救护车送到北京朝阳医院的。目前防控措施已经落实,疫情扩散风险很低,且患者已得到妥善救治。
其实,鼠疫一直没有远离我们。近年来,国内外时有零星病例发生。防疫学界甚至有观点认为,从20世纪90年代起,全球已进入一个新的鼠疫活跃期……虽说以现代的卫生水平不至于再来一次黑死病,可为啥这鼠疫,就总是阴魂不散呢?
关于“鼠疫在历史上究竟有多恐怖”这件事,最近各大公众号已经刷屏科普过了——公元6世纪的查士丁尼瘟疫,14世纪席卷欧洲的“黑死病”,影响了西方历史的走向。在古代中国,鼠疫也常与乱世相伴,19世纪末广东、20世纪初东北的疫情仍导致数万人丧生。
鼠疫的病原体,是鼠疫杆菌。在自然界,鼠疫杆菌多以啮齿类动物为宿主,主要通过它们身上的几种跳蚤(一般统称为鼠蚤)传播。它们也可通过鼠类间的体液传播,甚至传到狗、兔、绵羊等其他动物身上,再传染给人类。鼠疫杆菌怕热、怕光、怕干但很耐寒,在低温冻土中能休眠好几年。因此亚洲中部的草原和高山地区,就成了历史上众多鼠疫的疫源地。
1949年以来的国内鼠疫,主要发生在疫源地主要在西北、内蒙古和青藏高原地区。其中许多患者,都是因为捕杀、捡尸草原上的啮齿类等野生动物才感染的。而其他省区,在1950年代后就基本没有发生过鼠疫了。
鼠疫杆菌主要通过跳蚤传播,啮齿类动物们也算是“受害者”,只是从人类角度来说,防它们最方便。不过,啮齿类是哺乳动物第一大家族,仅中国境内就有至少160多种,到底是谁需要来背这个锅呢?我们来盘点一下。
旱獭(土拨鼠)、老鼠、黄鼠、沙鼠、家鼠、鼠兔等都是可能携带鼠疫杆菌的动物。不过,家有“鼠宝”的各位朋友:仓鼠、豚鼠、龙猫、小白鼠等宠物鼠,都是在人工饲养下繁殖N代的死宅,和疫源地野鼠接触、被鼠蚤感染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你大可放心。
此外,我国中东部地区的各种野生松鼠、竹鼠、田鼠等,也因为不跟疫源地的远亲们来往,传播鼠疫的可能性很小。真是庆幸,鼠类不像候鸟一样满世界跑……
在抗生素和现代防疫体系发明之前,鼠疫在人类社会可以摧枯拉朽。不过在自然界,血管里流淌着鼠疫杆菌的旱獭、黄鼠、鼠兔等宿主们,却较少因此尸横遍野——病死个体当然有,只是相比庞大的种群数量,这点死亡率不算啥。经过长期共同演化,鼠疫杆菌和这些宿主早已达成了默契,不会轻易要它们的性命。毕竟,活的宿主才是好宿主。
至于草原鼠类的天敌们——狼、赤狐、猞猁、兔狲、艾鼬等野生食肉动物,确实会因为捕食鼠类或捡食鼠尸,而感染鼠疫杆菌。不过,它们同样演化出了对鼠疫的抵抗力,感染后一般死不了。并且由于鼠蚤只能在鼠类身上繁殖,疫情很难在捕食者中扩散。至于鹰鹫、乌鸦等鸟类,就更不怕这种走兽的病了。
不过,如果人类接触了这些感染鼠疫、或是携带鼠蚤的动物(尤其是疫源地的流浪猫狗),还是可能因此死翘翘。在20世纪,苏联、中国和美国等国家,都曾在一些地区采用“灭鼠拔源”的办法,试图通过杀灭鼠类(主要是毒杀),把鼠疫疫源地变成“净土”。然而实施后果,往往是人力物力耗费巨大,食肉动物躺枪死了一堆,鼠类和鼠蚤却屡杀不绝,鼠疫杆菌依然保存了火种。接下来的剧情,便是生态失衡、鼠类成灾,鼠疫也一再复发……
其实,鼠疫是自然生态的正常组成部分,人类无法消除,也不应该把它消除。要阻止它危害人间,除了依靠现代卫生防疫体系,或许还需要一点“敬而远之”的精神——草原上的野生动物,我们还是少去打扰吧。